阮珠夹了一筷子银芽放入口中,她仔细回忆一下后,摇头说:“没有呢。阿娘说爹爹应该不记得我们了,所以我可能轮不上他许配人家。”
一句‘不记得’透露出好大的怨气。想来那别院的阮家姨娘是对阮老爷有过怨恨的,这么多年也就去过一次大宅,任谁都是要怨的吧。魏忠宝不去细究这事儿,相当刚才阮珠说没有许配人家,不知为何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心中有一个念头蹦出,仿佛此刻将她收了房,倒也不会有什么牵扯。也就一瞬,他将这个念头打消了。若是收了房,他是安排在苏州还是京城?若是留在苏州的魏宅里养着,就算她对他有意,时间长了不免也会像她阿娘那般生出怨气吧。他不想叫她怨恨,这个念头固然也就搁置了。
“这几天就不要沾冷水,衣服给洗衣房里的人洗。女子来月事要养着,不可大意。”魏忠宝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她的碗中,大概是觉得鸡腿太荤了,便又夹了筷青菜到她碗里。他见她只顾吃鸡肉,便叮嘱说:“吃点素的,荤菜吃多了上火。来月事上火也不是好事情。”
魏忠宝这话在阮珠的耳朵里听着就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滋味了。下人的饭菜本就不好吃,以素菜为主,也就果腹罢了。阮珠已经是许久未曾吃上这样像样的鸡汤,自然是食指大开。她瞧了一眼魏忠宝,发现他十分嫌弃自己现在的吃相。便舔了舔唇边的油脂,将碗中的青菜吃了。“督主,那一会儿您吩咐人下去和洗衣房的嬷嬷说一下吧。要是我自己去说,恐怕是要叫人说闲话的。况且,……”她有自己的顾虑。
“况且什么?”魏忠宝夹了一筷子银牙炒韭菜,配着饭放入口中。他还以为这丫头不懂人情之中的这些弯弯道道呢。
阮珠本来胃口还是不错的,想到后院的人便心情不是很好。她拨弄了下碗中的鸡腿,抬头说道:“督主,昨夜的事儿府里都在传……”想到那些风言风语她就不禁脸红,还是黄闺女的她竟然和魏忠宝同床共枕一夜。虽说他不是男人,没有那话,可……他毕竟长得是个男人的样子。偷偷抬眼瞧一眼低头吃饭的他,其实……他倒也是生的俊俏,又家财万贯,身份上是九千岁,着实也是能惹得府中一些婢女对他有些许遐想。就是因着这个,那些下人的嘴就更是恶毒,丝毫也不想放过她。她轻声一叹,都是无可奈何。
“想看本督就大大方方的看,偷偷摸摸的做什么?”魏忠宝见她爱吃荤食,便把另一只鸡腿也夹到她碗中。他瞧她脸红的像樱桃一般,便故意板着脸,一脸严肃的训斥说:“本督从不让旁人近身,昨夜你却趴在本督身子上不愿下来,你说本督该怎么治你。”
说是要假意责怪,可这话听着却有了几分旖旎的味道。阮珠本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现下却觉得脸更是烧的厉害,心里有了些许慌乱。她没明白他这是要治罪还是不治罪呢?“那……那……督主要怎么治就怎么治吧。”她翻弄了几下碗里的大鸡腿,心里是有些冤枉和不服气的。昨儿他要是不整按头那一套,她早就回榻上睡了,还会有风言风语散出来?敢怒不敢言,便只能低声嘟囔道:“以后打雷您就让我睡回侧屋睡,还望督主别怪罪。”
放下筷子,魏忠宝吃饱了。他拿起手边的下人准备好的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油腻,挑着眉对着低头能把饭碗用筷子戳穿的阮珠问:“看来,你是对本督有怨气,很大的怨气啊。说赌气睡回侧屋是在怪罪本督不近人情?恩?”
这怎么就越说越乱了?明明说的是叫他去亲自吩咐洗衣的事儿和府内风言风语的事儿。怎么就到他这里越扯越歪,越来越说不清了?阮珠心里疑惑,她哪里有表现出赌气的意思?难道是聪明人说话都不爱说明白话,非要绕几个弯叫人猜猜其中意思?她想自己应该是不够聪明的,弄不懂他的心思,她便连连摇头,赔罪道:“没有,阮珠怎么敢怪罪督主。督主是主子,我就是下人,哪里有下人敢怪罪主子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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