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秀娘看他漂亮话说的不错,心想是个会为人处世的。“贤侄才是客气。你此行一人来杭州,我们当然要好生照顾,不然待你回去后,蓝老爷瞧见自己儿子不过是去杭州几天就瘦了,那可是不行的。”她像是说笑一般的语气,慈爱的说:“你也不必客气,说不定下一回来就是一家人了。”
“夫人说的这些真是让我……”他低头浅笑,一副羞涩的模样。
“喝茶吧,是杭州今年的新茶呢。”甄秀娘见他不动,便邀请他喝。“你别瞧金管家年轻,他煮的茶滋味不错。”
听见金穗的名字,蓝玉麟心里就不免咯噔。刚才的捉弄他还记着呢,这茶他不是很想喝。“诶,好。”他嘴上应下,手却不动,“金管家瞧着不像是能做这些琐碎事务的样子,真没想到他却做得像模像样。若是我府上能有这么一位管家,想必家务事上定能省心不少。”
甄秀娘掩唇轻笑,她看着蓝玉麟的脸,想他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贤侄不能说我小气,金穗可不能给你带去南京。”她看他还是不喝茶,便催促说:“喝茶吧,人不能给,茶能给。若是喜欢,我让金管家给贤侄备一些带走。”
“哈哈,夫人您真是会说笑。”蓝玉麟被这突然来的‘逗趣’弄的懵了,他心想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只有低头喝茶掩饰自己的慌乱。端起茶碗,他不敢大口喝,小抿一口沾湿唇舌,什么滋味都没有吃出来便就放下了。“好茶,夫人有心了。”
“喜欢就行,一会儿我吩咐金管家备一些给你带走。”甄秀娘想起昨夜的种种事情以及温慈慈和金穗说的话,她有意问了一句:“贤侄如今二十有六,家中还未娶正妻,不知可有侍妾?”
原来不是打听南风,是问东风。蓝玉麟摸了摸鼻子,腹中打稿后笑着说:“若说没有过,恐怕夫人是不信的。毕竟小辈我年纪着实不小,这要是没有过女人不免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长叹一声,作势回忆过去一般的说:“为何要说‘有过’?小辈在二十的时候纳过一个婢女,她是从小伺候我的贴身丫鬟。我与她算是青梅竹马,故青春年少生了情愫。奈何身份有别,父亲当时只能同意纳她为妾。她是个好女人,从不讲究名分,也将我生活料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天不遂人愿,只与我做了三年夫妻就去世了,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留下。”说到这儿,他还垂头侧脸用袖子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
甄秀娘不说话,她注意到了他摸鼻子的动作,还有这么长的故事说的未免太过于仔细了。换做平常人,若是死过一个配偶,这事儿定是要个几年时间才能过去,且有人问起也不会交代太多。像他这样词句编排配上适当的感情和眼泪的不多见。她暗想,自己要是年轻可能还真信了,可现在断然不信。“贤侄不必太过悲伤,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她端起茶碗,撇了撇茶沫子,又问:“这位侍妾过世后,蓝少爷可还有其他侍妾?或者说之前在南京有钟意的女子?”
蓝玉麟连忙摆手,沉下脸回答:“没有了,一个都没有。我蓝玉麟虽说每日须得在外奔波做生意接触的人也是形形色色,可对待妻却是一心一意的,绝不兴那种在外头搞七捻三的作为。”他定定的看向甄秀娘,似是承诺一般的说:“夫人是在试探小辈吗?那您大可放心,我对慈慈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莫要急,莫要急。”甄秀娘抬手让他稳住,“我只是问问,贤侄莫要生气。你应该知晓,慈慈是家中长女,性子上虽然是大家闺秀,可也带着自己的脾气,为娘的多问两句也实属情理之中。”兜了半天圈子,她切入正题说:“昨夜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们年轻人兴夜里看星星谈天说地我不阻拦,可别搞坏了身子。慈慈受了凉,今日便就没有起来。本来答应好要带贤侄去游杭州的只怕是不能去了。不如,我安排金管家陪您出去走走,可行?”
让金穗陪他?蓝玉麟不敢要。他赶紧缓和语气,带着歉意说:“昨夜是小辈疏忽了,今早来就是为了看看慈慈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谁知……诶……”他懊恼的摇头,叹气说:“是小辈不好,我不该这般肆意带她去那房顶。真是不该,让夫人担忧了。”他起身,恭敬的对她拱手作礼,“小辈在此给您赔不是。今日游杭州我还是等慈慈好了再说,金管家一向忙,不好打扰他做事的。”说罢,他便告辞。
见此人走远,甄秀娘无奈摇头。看来南京来的大门大户也不见得能出什么优秀青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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