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於看楼之上,戏台已成。
擦拭篳篥、转动鼓槌的男人,中年沉稳的乐师,还有十一二岁手持横笛的孩童,怀抱琵琶的女子,各自就位。
隨著篳篥一声清亮的声响,善舞的女子踩著碎步到了戏台,长袖飘扬,忽快忽慢,身姿妖嬈,魅惑万千,隨著一个跳跃,双腿在半空中分成一条线,长袖东西,宛若飞腾……
台下一群人叫好,掌声雷动。
有几个嘴里不乾净的,嫌弃穿褻裤了,好多青楼表演的时候,可都不穿的……
横笛声明亮,灌人耳膜。
琵琶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鼓声低沉,如同敲在人心。
胡人的戏奔放、热烈,甚至还带著几分军阵的杀伐之气,与金陵等地盛行的戏曲迥然不同,胡戏更重舞乐,戏曲更多以声乐动人。
顾正臣欣赏著,却听身后传出琵琶声,竟与外面的琵琶声完美融在了一起,回头看去。
珠帘重重,看不清了胡仙儿的容貌,依稀可见的是一道倩影,怀抱琵琶,细细拨弄。
胡天儿对门外的康宽、胡雨等人低声言语了几句,然后將门关闭。
对付顾正臣这种警惕性很强,意志坚定的男人,总需要万无一失方可,已经开了窗,可不能再门,檀香的气息总需要留住。
琵琶声越发急促起来,看楼下戏台上的鼓声也大了许多。
突然之间,严桑桑感觉心头一颤,眼前渐渐成了一片漆黑,旋即便歪倒了下去。
顾正臣似乎没有看到,只是眼睛盯著珠帘里弹奏的胡仙儿。
对面看楼。
石坚听著这琵琶声,眉头微皱,言道:“今日胡仙儿的琵琶,似乎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急切。”
祆正目光盯著对面,轻声道:“容不得她不急。第一次,她不知顾正臣的身份,自然可以从容不迫。可这一次不同,她知道面对的是一个多可怕的人,也知道失败之后的后果。”
“人一旦有了畏怕与顾忌,就很容易失去了平常的稳重,你听,这琵琶声是不是弹错了一处?顾正臣身边的女人不行了,但顾正臣还在扛著,他的意志,果是不凡。”
石坚在一旁的窗户边看著:“可他也在颤抖,说明在抗拒。”
祆正背负双手:“顾正臣经歷的事那么多,不可能没有任何心魔,也不可能没有欲求。这一次,他可没有第一次那么好运了,毕竟,胡仙儿这次对上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了!”
“祆正,琵琶曲过半,顾正臣竟还没倒下。”
石坚面色凝重。
祆正也没想到顾正臣心性竟是这么强,面色凝重。
隨著一曲琵琶曲逐渐接近尾声,祆正也有些拿不准,顾正臣该不会是有什么秘法,或是当真无欲无求无愧於心?
“若是顾正臣不死,那就杀死他,让康宽他们准备!”
祆正吩咐。
石坚瞭然,推开了一点窗户缝隙,將一面红色的布掛在了窗边。
康宽、胡雨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屏气凝神,准备著最后一刻。
“顾正臣起来了?”
祆正震惊。
在这最强的药烟之下,在最强的引动之下,他竟然还站了起来!
顾正臣確实站了起来,只不过感觉浑身没了力气,一个踉蹌,重重摔倒在地,看著珠帘,满头大汗:“仙儿姑娘,你对我下了毒?”
錚錚!
琵琶声更急促了。
顾正臣翻过身,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看著天板:“你说过,我们联手,抓住祆正,你——你骗我!”
琵琶声终去。
珠帘微动。
胡仙儿走了出来,看著还睁著眼的顾正臣,眼中含泪:“抱歉,我还有妹妹,还有弟弟,我不能选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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