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裂缝
这么一直勾著阅读,范寧脖子有些僵痛,他终於把手机闪光灯从雪地上的册子移开,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这一片遇难者遗留下来的东西,能找到能看懂的也就这些了。
还是儘量一路爬到顶峰看看吧。
之前那绝大部分的路程都走过来了,当前这无雪无风的天气、悬停在入夜前刻的暮色,一点也不算坏,充其量只是少了之前的专业工具,但既然眼下还能走,又怎么甘心在一两天后,也同样就地变成一具冻僵的尸体呢。
或者,再往上找一截,看有没有可以毁掉的乐谱吧。
即便找不到想要找的人或物,范寧也希望离“雪山遇难事件”的真相更近一点。
如此蹣跚前行,汗水和盐分在消耗,一路上又陆陆续续发现了三三两两冻僵的艺术家尸体。
以及,册子。
还是与秘密结社“密特拉教”的那个宏图大计有关。
更加看得多后,范寧確实又有了新的梳理发现:
这些册子里记的篇章,描绘的计划,有的和有的內容不一样,但又並非全部都不一样——准確地说,册子拋开语种的区別,实际上只有三种不同的类型!
而且,如果要用“文献”比喻的话,其实,只有一类是正文,另外两类,是“引用的附录”。
再而且,是前者在批判后者!
范寧猜测这个“密特拉教”实际上有三个不同的教派分支,他们对於这个“期以进入、占有甚至凌驾於辉光的计划”,实际上理解是不一样的,甚至很可能出入非常之大!
它们都认为自己才是“原教旨”,而另外的,是异端。
所以,这一批上来参加“斯克里亚宾致敬活动”的结社成员,他们其实只是三个不同分支中的其中一股。
他们上来践行自己的理念,驳斥其他的理念。
——当然,这只是从册子来看所反映的立场,人群里面实则有没有混入其他的“偽装的”分支,从而存在某种更隱秘的斗爭?这是无从考证的。
分析的思绪到这里更进一步。
但范寧依旧没能找到任何乐谱,遑论《天启秘境》。
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中,卡死的手机仍在循环播放著“andante”,范寧出神地听著自己在乐曲中段写的那两段“幻境段落”。
“叮铃~”叮铃~”
深沉起伏的旋律在涌现,牛铃声却清旷飘渺。
这是范寧在十日的旅途中续写的之后的段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足以和其余所有音乐的段落互较轻重,就像这十日的厚度较之於自己的整个前半段人生。
“以前在旅行时,或远足登高时,存在一个逐步远离身后或脚下集镇喧囂的过程,最后能听到的和尘世有关的声音,就是背后若有若无的铃鐺声,牛羊脖子上掛的铃鐺或是雪橇的铃鐺.”
她也会这么想吧,她曾经这么说,也肯定会这么想,牛铃的意象映射著这一路上的雪国足跡,那是遗世独立的高山群峦间所能得闻的最后人籟。
在雪川山脊之上走了太久,空旷的天穹与山脉放眼望去,像是“仅仅只有”这么一片见方,但自己实则不过是行步路途的一只蚂蚁,双腿灌铅的范寧终於觉得倦累了。
成为一具冻僵在两个小时前的雪地里的尸体,还是成为一具一小时前冻僵的尸体,抑或是成为当下冻僵的尸体,一切会具备什么额外意义的区別么?
范寧开始这么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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