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元君

不过在此之前，各族修士多是那种道德高洁的修身之辈，并没有诸如下界修士那般，彼此之间充满着算计。

这位在天地玄黄玲珑道场中孕育而出的群芳毓德元君，一经诞生便是化神修为，并没有如同曹魏等人历经这般种种，因而仍保持着一份纯粹，故此好生提醒了一番。

不过虽未身在局中，可群芳毓德元君也遍观下界，将此中所发生之事尽收眼底，自然也明白下玄界出身的修士，想要修行到化神期，唯有踩着其他修士的尸骸，才能一步一步地走上到最高。曹魏从炼气到化神期的历程，几乎是灵界渡劫期到大乘期的复现，二者的差别不在于诸般算计，而仅在于自身实力、格局的不同。

而随着如今丑会将近，大乘机缘即将到来之际，敖广、太鸠、毕青三位大乘尊者交手，遮掩了天机，也意味着灵玄界中那些合体期、渡劫期到了登台的时候。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群芳毓德元君作为局外之人，静看着下玄界的种种纷争，为了那即将到来的争斗，学着这些元婴、化神小辈彼此之间的算计。

而当她重新踏入道场之中，走入那一座百院里，回到了自己修行的那一方小世界。

此院看似不过方圆三五里，可内在的空间实则重重叠叠，浩瀚无垠，其中所衍生出来的小世界不知凡几。

只见群芳毓德元君抱膝坐在百丛中，轻叹了一声。

而正当其秀眉微蹙时，玲珑尊者现身而出，拄着竹杖来到对方的身边。

“婆婆。”群芳毓德元君抬头看了来人一眼。

见此，玲珑尊者轻抚着对方的头，缓声说道：“你若是无意，老身也不强求！只是不得长生道果，天寿仅有元会之年，不得长生。”

“婆婆，一元会足有十二万九千六百载，其实也极为漫长了。纵然突破大乘，勘破元会之谜，可活到最后，又有多少位尊者能挨得过那无穷尽的漫漫岁月，五圣祖不就是如此，在绝望悲观之下，自行踏上了入灭归寂之路？”群芳毓德元君叹声说道。

在她口中的五圣祖，便是句芒、蓐收、祝融、玄冥、后土。

一听此话，玲珑喟然叹道：“痴儿，既然你不愿，那此事就算了。只要你在老身的道场之内，便无须担心外界天劫。不过有句话你可说错了，句芒、蓐收、祝融、玄冥祂们四个自愿归寂，以身合道，可后土不同，祂是被灵珑界和灵寰界所迫，方才不得已而以身化作轮回。”

言及于此，祂缓缓坐了下来，将竹杖横在了膝上，开口说道：“诸界生灭，周而复始，是一个注定的过程，神魔时代如是，我等所处的时代亦然。不过在生死之间，我们这些老家伙各自所秉持的观点也有所不同。”

“句芒祂们四个并非绝望悲观，反而极为乐观，祂们以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此界之中定有一个变数，眼下的混乱只是暂时的而已。可后土却不同，祂觉得这世间一切皆是注定，我等虽能永生，却终将难逃一死。诸界犹如潮汐一般，由盛转衰之际，唯有彼此自相残杀，自身方能苟延残喘，如此循环往复，报应不爽。不过她仍苦熬着不肯入灭，尝试着各种办法，极为天真地试图打破这个定数。”

闻言，群芳毓德元君恍然说道：“难怪先前，后土圣祖想着借助玄鸿之身，企图再度复苏。不过最后好像是黑山老爷出手了。”

一听此话，玲珑笑道：“就算黑山老爷不加以干预，老身也会出手。一旦后土借玄鸿之身复苏，也许是变数，可我等所在的灵玄界，到时就真的落入了烛萤的算计之中了，从此以后与灵寰界须臾不分，同生共死。自从璇玑掠夺了灵寰界的蛮古仙气后，灵珑界就再无置身事外的可能，若是再将我们灵玄界也拖下水，那烛萤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群芳毓德元君面露惊诧之色：“婆婆，既然灵寰界不安好心，那为何我等不复苏五位圣祖，齐聚力量，以防来敌？”

“你以为老身没有尝试过吗？只是句芒祂们四个在灵智短暂凝聚显化后，祂们觉得诸界入灭早已是注定的事情，不愿再多作挣扎，说什么不愿现在复苏过来。”玲珑尊者笑道。

“那为何婆婆放任玄鸿修行《惊蛰诀》，齐聚五行之官血脉？”群芳毓德元君不解地问道。

“这并非是祂们四个的手笔，欲图让其复苏的乃是璇玑、明心两人。一个是妄想成仙之人，一个是欲图打破宿命之辈，说到底皆是可悲。在此之前，蓐收、祝融两个曾极为短暂地苏醒，也不过是维系灵玄界万法道则稳定的本能意识而已。”玲珑缓声说道。

“那婆婆呢？”群芳毓德元君问道。

闻言，玲珑笑道：“老身无所谓，存在也好，消亡也罢，好与不好都不在乎。在这一点上，老身和灵寰界的释迦、尚付、世恒都一样。只不过释迦、尚付祂们两个曾欠了烛萤的人情，不得已之下这才以身化作了罗睺之相，借黑山老爷道果，暂行轮回权柄，维系灵寰界的平衡。可祂们同时也忍受着灵寰界以及附属一千两百方小世界，所衍生的无尽凶煞劫气，永无止境的侵蚀，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依老身推算，祂们顶多再坚持三个元会，也就到极限了。”

言及于此，祂轻摇了下头，缓声说道：“当罗睺之相破灭，也就是灵寰界开始入灭之时了。届时留给烛萤的只有一条难以抉择的路，若祂离开黄泉阴司，那黑山老爷就算再不愿完全复苏，自身所被瓜分出去的肉身、神魂、道行、道果以及权柄等等一切，都会重新归入阴山五岳之中。到了那时候，黑山老爷的主人也会随之苏醒过来，出手葬送灵寰界，正如曾经已然入灭的两方灵界。”

“依照婆婆所言，终有一日我等灵玄界岂不是也将步此后尘？”群芳毓德元君问道。

“自是如此，静等这一日到来，无须有何不甘之心！”玲珑笑道。

言及于此，祂抬起来手来，以掌轻拂，一道玄光镜就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在镜中，风雨雷鸣，一头体色青苍的夔牛，身伴日月光芒，迎头撞上了曹魏，硬生生将其从天击落，犹如陨星般直坠于海底。

下一刻，在其周身的一面战鼓，无锤自响，发出震雷般的巨响，万千雷霆顿时从天坠落。

而在狂雷之中，只见下方一位千丈之高的巨人，将沧海分水，迎雷而上，抓住夔崇那独足，以之为锤，狠狠地敲在了对方的本命灵宝雷神鼓面上。

紧接着，萦绕在曹魏周身的生死二气，好似锁链般绞缠而上，将夔崇束缚了起来，以之为盾，挡住了一道突如其来的赤色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