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雅阁中,唐管事还在继续与王德东拉西扯閒谈著,但王德因为今晚屡屡变故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正考虑借著什么由头套几句准话然后走人时,张先生和方应物又走了进来。

张先生对唐管事点点头示意,唐管事便轻轻拍案道:“王员外不必多想了,两曰之內送上好的缎子和绢各一百匹到我们陆府去。色不限,但求喜庆!”

从得意楼离开,方应物拒绝了王德提出的同行建议,借著皎洁的月光和夜市灯火,他一边低头沉思,一边慢慢踱步回旅捨去。

今晚得到的消息十分复杂,牵涉到方方面面,考量稍有不周到就很容易出现漏洞,故而他要从头清理一遍思路,以查漏补缺。

转过街口,方应物突然冒出个念头,事关重大,涉及到寧老大人这个一省头號大员,又是商相公昔年一力扶持的同年,是不是应该连夜赶回淳安,將这些事情告诉商相公?

但他隨即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这样做等於是不负责任的將商相公拖下水?绝对不能这么干。

贪污巨额银两如此没品的事情,以商相公的姓格是绝对不会参与,大概也真不知情的。自己硬要把商相公拖进来,传出去很可能就传成了商相公包庇寧良。

这没准正是某些人所希望的,官场人心险恶,不可不防。別的不说,从提学官李士实的情况来看,当今首辅万安对商相公提防心很重,同时万安又是个公认没有品格的人,如果让他从商相公这里寻到可趁之机,必然要兴风作浪

念及此,方应物不禁在暮春温暖的晚风中打了个寒颤,额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刚才居然没有想到这些。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他心里忍不住骂了起来,这寧良真是猪一样的队友!临到老了犯这种糊涂,他倒霉不要紧,若连累到商相公清望,那简直百死莫赎!

要知道,寧良能在天下最富庶的省份之一当了十多年布政使,这全赖商相公之力。人人都知道寧良和商輅关係亲密,这掰扯都掰扯不开。换言之,这寧良要爆出特大丑闻,那很容易就被联想到商相公身上!

难怪右布政使陆大人对他方应物如此有把握,坦然將这寧大人贪赃的事情全告诉他了!根本不怕他听了机密后,还是置身事外。

若站在自己立场上,他不想遮掩都不行,为了保住商相公的名望,肯定要想方设法去捂盖子。

最安全的办法,莫过於劝说寧良別恋栈不去了,还是主动致仕,將位置让给陆大人。按交接潜规则,前任既然下了台,那后任就儘量不追究了。

方应物仰望明月,心里有几分迷茫,他两辈子人生经验也许很多,但从来没有直面过这种官场上的贪赃大案。

对这种是是非非的体会不是读几本书,看几个故事就能感受到的。难道真要照著张先生所说的,去当个和事老般的中间人,把盖子捂住?然后平平稳稳息事寧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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