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得了信,拱手行礼,告辞离去。

马车停在金龙堡大门前,三十多名火统兵,披著厚袄,骑在马上,临登车时,赵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张先生替娘娘办两件事,除了杀曹少钦,另外一件是什么?”

“大档头?”

“走吧。”

有番子问:“大档头,督主不同我们一路走吗?”

“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赵忠坐在马车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又走了一个。

去岁十二月初,孟尧就回平阳了,田伯光护送。

清风寨大肆扩张,正值用人之际,《金钟罩》前三重须得配置药膏,后面每一步,就不是外物可以助力的,他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张玉独自坐了会儿,拎著半壶酒,离开房间,登上金龙堡外墙门楼,大雪茫茫,马车只剩一个小黑点,两道辙痕,很快被风雪淹没。

“好似食尽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乾净—”

他坐在城头上,一边喝酒,一边赏雪景。

漂亮。

久了也腻。

“还有吗?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听著挺有意思。”

“记不清了,一个头和尚唱的。”

金镶玉从后面走来,裹了身红狐大裘,里面依旧布衣荆釵,她眉眼生得好,魅而不妖,风骚却有骨,虽有些暴发户气质,亦別有风姿。

“白茫茫大地,这指的该是银子吧?”

“掌柜的,还是那么一针见血啊。”

“哼,知道你笑我没文化!”

“不敢。”

金镶玉终归不肯当甘肃分坛的坛主,不肯掛日月神教的招牌,张玉也由她,將金龙堡当做清风寨、长鯨岛一样的附属势力看待。

“老柴死得惨,老家也没人,在堡子后面开一片墓地,他、我那些伙计、还有你们西厂的弟兄,总之尽力去收拢,找不到的,立个衣冠坟。”

张玉点头:“好啊,这座冰冷的堡子总算有了人气。”

金镶玉看著张玉的侧脸,微微一笑,他能懂自己的心思,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

“过几日,我打算到甘州城打一块大大的招牌,將金龙堡,改成龙门客栈,你觉得怎样?”

张玉笑道:“好啊,四个字霸气。”

“敷衍!”

金镶玉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沿著坡下建客栈、商铺、仓库.”

她说著自己能想到的规划,有道理的,没道理的,张玉都点头,有吴副总兵在侧,出不了大问题,卜家五代家业,他拿走了九成,剩下的银子,也足够开支使用了。

“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金镶玉推了他一下,要不是张玉坐得瓷实,已经到下面去了。

“在听。”

“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有人来了!”

茫茫雪地中,那人身轻如燕,从冰雪上滑过,快如疾风烈马。

“好俊的轻功!”

金镶玉也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赞道。

“江湖绰號叫万里独行,轻功自然是看家的本领。”

“田伯光?”

不过片刻功夫,那人离金龙堡只剩五六百步,金镶玉看清那张脸,顿时觉得,这轻功快是够快的,却当不得一个『俊”字。

刁不遇算丑的了,田伯光犹在他之上,堪称双丑,她也能理解了。

田伯光之前为何要当採花大盗,丑成这幅鬼样子,也没女子愿意跟他啊,除非瞎了眼的。

“堂主,金掌柜,你们在这迎我呢?”

田伯光早望见两人,进堡后,直接上来。

金镶玉翻了个白眼,將头转过去,赏雪景。

“山西那边如何了?”

“臥虎山庄占了慈州府西边那五六座县,声势不小,听说还立了旗號,叫什么大西王,不过,没等省府派兵剿,又主动退回山里,看样子,成不了气候,雪化后,多半要回关中的。”

张玉暗道:“天下真要大乱了。”

田伯光从袖內取出一物,道:“对了,有一封洛阳来的信,让我交给堂主,那人也是神通广大,直接就找到了我。”

张玉看了眼信封,“红柳庄主人”。

“任大小姐的信?”

一说洛阳,他就猜到是任盈盈了。

田伯光见他面色凝重,好奇问道:“圣姑在信中说了什么?”

“她遇到麻烦,让我立刻去洛阳一趟。”

这些日子里,张玉没閒著,任盈盈、黑木崖也没閒著,说是一年休战,杨莲亭岂是个守诺的,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新一场內斗了,从信中看,他选定的目標,显然是有大义名分加持的圣姑。

田伯光问道:“我们要管吗?”

张玉道:“圣姑这杆大旗还不能倒,黑木崖上,一个疯子,一个狂人,没了制衡,日月神教迟早被他们拖入万劫不復的境地。”

“你要走了?”

金镶玉转过身来,看向张玉。

“嗯。”

“什么时候?”

“宜早不宜迟,就今天。”

“今天———”金镶玉心忽然空落落的。

“怎么,掌柜的捨不得我走啊?”

张玉笑著走上前,伸出双臂,作势要抱金镶玉。

“趁著还汉两个时辰,我们先亲近一番,省得你心中总是惦记”

田伯光默默转过身,走远了,他觉得自己真冤枉,明明汉人更適合採花大盗的招牌。

“滚!”

金镶玉后退两步,大笑道:“別自作多情了,老娘睡过的男人,比点过的蜡烛还多,你是长得不错,但也没到让老娘牵肠掛采的地步。”

张玉停住脚步,笑著看向金镶玉,不再戏言,郑重拱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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