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言道,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左冷禪原本都打算回去了。

嵩山派诸多事务等著他去处理,一派之长,五岳盟主,不好长时间在外面的,偏生今天在桃岭上赏风景时,看见了独自出城的张玉,他一路上远远跟踪,想找到两人的藏身之所,预备一网打尽,逼其交出《金钟罩》。

“少林绝技,看来是与老夫有缘啊。”

左冷禪正要向福星客栈走去,忽然转身看向一处,黑衣剑客朝自己这边缓步走来,脸上带著笑意,却透出强烈杀机。

“左先生,可否移步一敘?”

左冷禪双手负在身后,冷声道:“你认识老夫?你是什么人?”

“在下姓赵。”

赵淮安轻笑一声,客气道:“至於名字,打过之后再说吧,看赵某有没有资格,让左先生记住。”

左冷禪观其形貌,不过三十出头,冷笑道:“狂妄!”

“不敢!久闻嵩山派掌门大名,今日来见,赵某倒想看看,江湖上的传闻,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左先生若不怕暴露身份,我们在这里较量,也未尝不可。”

“哼!”

两人各走长街一边,相互提防,向著胡家集外的汾河边而去。

福星客栈二楼。

张玉轻轻放下窗,鬆了口气,他看向盘坐在床上的凌雁秋,双目颤动,慢慢睁开眼皮,她虽有伤毒在身,但內功底子深厚,只是交手引动了寒冰真气,如十几柄小刀在体內乱戳,一时昏厥过去。

“你的真气可以化解那股寒气?”

凌雁秋甦醒过来,立刻察觉到,筋脉中乱窜的寒气,十分消减了二分,她颇有些意外,自己也尝试过,那股寒气极为顽固,只能让它停留在一处,想要化解,却收效甚微。

张玉点头道:“我修炼的內功,恰好可以化解左冷禪的寒冰真气,凌公子不必心灰意冷了,只是疗伤並非一日之功,需要时间调养。”

燕三娘中了嵩阳神掌,她中的是寒冰神掌,一阳一冰,好在北冥真气都能克制。

“多谢张先生。”

凌雁秋下了床,第一时间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还是个女酒鬼。”

张玉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並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似乎活著也行,死了也没关係,说好听了,叫逍遥无羈,也不知经歷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上愁。”

凌雁秋看了他一眼,又拿了只陶碗,放在桌上,倒满酒:“张先生来一碗?”

张玉摇头道:“我更喜欢高兴时喝酒。”

凌雁秋轻笑道:“那是你还没遇上值得发愁的事。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上愁,知难行易,几人可以做到?人活百岁春秋,也不过三万六千个昼夜,到头来一场空罢了,为何还是汲汲於名利、富贵、恩怨,不也是在抽刀断水,做无用之功吗?”

“凌公子的境界太高了,张某答不上来。”

张玉走到桌前,端起那碗酒,却没有喝,放到木桌另一边,他抬起手,碧玉蟾蜍自己跳入酒里,碗里瞬间清光流转,就像由普通的黑陶碗,变成了翡翠玉碗。

凌雁秋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解你毒的东西。”

片刻之后,碧玉蟾蜍跳了出来,那碗酒里还有点点绿光,上下沉浮,週游不定。

“喝了吧。”

凌雁秋看向碧玉蟾蜍,又看向碗里的点点绿光,她眉头微皱,还是端起酒碗,慢慢饮尽,不消片刻,心口的灼烧感果然退去,好受了很多。

就是味道有点怪。

她咂摸了几下舌头,问道:“是蟾毒吧?”

“是蟾尿!”

凌雁秋一:“你可以不说的。”

张玉笑道:“谁让你要问的。需知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江湖儿女连生死都可以拋到一边,还在乎这些吗?”

“你——你是故意的!”

待凌雁秋喝完那半壶酒后,门外传来胖掌柜的声音。

“客官,马车已经雇好了,停在客栈后门。”

“知道了。”

“要不要我找两个伙计帮忙啊?”

“滚!”

见里面人发怒,胖掌柜连忙下了楼去,不敢再在门外腻歪。

张玉起身道:“此地不宜久留,你的內伤没那么容易好,需要时间静养,我在太原府里有妥善之地,燕姑娘也在哪里,你一起过去吧?”

“麻烦张先生了。”

凌雁秋不愿意欠人情,但她体內的寒冰真气,目前只有张玉能化解,她於生死无大掛碍,心中毕竟还有遗憾,能活著,也犯不上自寻死路。

“稍等。”

她推开东窗,取回那件掛在外墙的黑色披风,裹在身上,又提起桌上的剑:“走吧。”

张玉见状,不由笑道:“凌公子如果去当杀手,生意一定红火。”

凌雁秋淡笑道:“我从背后偷袭,还是伤不到你分毫,若是杀手,只怕一文钱要不到,还得將命留下。”

“你受了伤,全盛状態,就不一定了。”

两人先后走出房门,从楼梯上下去,那胖掌柜站在柜檯后面,时刻留心,见没打出人命,顿时大失所望,原本还想再敲一笔竹竿的。

“驾~”

青蓬马车离开福星客栈,缓缓驶出胡家集。

汾水畔,左冷禪看著石崖下的川流,左手藏在袖里,几滴鲜血顺著袖口落下,滴在几朵小黄上,瓣才指甲盖大小,一滴血就教它彻底变了顏色。

“江湖上何时多了这么號高手?”

那个紫薇亻仙,只是让他觉得將来或许会成为威胁,而这个黑衣剑客,已经能伤到自並了。

“那种亻法,诡异玄奇,似乎从丞在中原江湖上见过。”

他嘉立良久,直至嵩山看似子狄修赶来。

“师父?”

“你交代下去,晴一个姓赵的亻客,先天境高手,仇他出自哪门哪看,师承是谁。”

“是。”

狄修拱手应命,隨即好奇道:“师父他人呢?”

左冷禪冷笑道:“跳下汾河逃命去了。”

狄修向前两步,仿著高崖下,两岸都是裸泡出的乱石滩,中间水流颇急,激起阵阵白色浪,

从这跳下去,还受了重伤·

“他举会已经死了吧?”

左冷禪冷哼了一声,也半仇自並这个亲传似子,径直向东南方向而去,他原本想著,速战速决,解决黑衣个客再去擒拿那两人,谁知拖了这么长时间。

“嵩山看后继无人,否则,老么何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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