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无名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咳嗽在监牢响起,随后惊天的怒吼从食粪者嘴里咆哮出来,声嘶力竭。

他居然是在唱歌,只是扭曲跑调,不成章法,只有凄厉的情绪,仿佛恶鬼在地狱受苦时发出的惊叫,光是听到就觉得浑身战栗,大脑发麻。

食粪者的声音一节比一节高,鬼哭狼嚎,如勾魂厉鬼。

真的有怨魂从食粪者身上爆出来,狰狞着脸庞,一如那些囚犯一样,从食粪者身边逃离,不分敌我地轰击四周,撞散在墙壁上,或者撕咬进囚犯体内。

这不像是唱歌,简直是某种咒术,施术者仿佛在以能撕碎自己嗓子的咆哮诅咒着整个世界。

“够劲!”无名给食粪者竖大拇指,随后手掌虚握,紫色光圈在四周扩散,食粪者那伴随诅咒的怨魂被抚平了,不再迸出来。

但歌声还未停息,威力不减。

瑟睿四只手在空中震颤划动,写下秘文,一个半透明的球扣在食粪者身边,那声音也被一并抚平了。

“你还会这一手呢?”无名说。

“你以为瑟濂是怎么不让我说话的?”瑟睿说,“就是这个沉默魔法,似乎是发出声响的逆向静音魔法。”

“还以为是什么限制你的说法次数的秘法,原来是直接屏蔽声音啊。”无名没想到瑟濂这解决办法意外地简单粗暴,“那你不能破解吗?”

“说得轻巧,除非我有你刚刚用的那魔法——那是什么力量?”瑟睿问。

“一种反制法术的手段。”无名回答。

瑟睿若有所思:“听起来类似满月魔法,也难怪我不会了,那是瑟濂制造我的终极目标,确实比起源魔法更难学习一些……”

无名戳戳米莉森:“嘿,没声音了。”

米莉森也感觉到了,放下手,看着无名,哭着抱住无名:

“我的耳朵被玷污了,不干净了。好难听啊师父,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声音……”

“有那么难听的吗……”无名看着米莉森和其他囚犯的反应,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一丝不信任感。

他是知道自己没什么审美,但和别人差这么多……多少让无名有些警醒。

“一开始还好,但这种声音听多了,会往你脑子里钻,时时刻刻回响,做梦都会惊醒。”米莉森捂着耳朵,眼泪巴巴看着无名,“老师,我想越狱。”

“你们不是被葛孚雷抓回来的吗?”无名问。

米莉森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是晕过去的。”

“算了,你们先离开吧,上面会有人安排你们的。”无名把人安排好,自己走到食粪者面前。

食粪者停止了高亢嘹亮的歌声,看到无名,两眼发亮:

“所以你来了,你还是来了,你想让我玷污你,对不对?”

“听瑟洛修说你不愿意出去?”无名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出去?”食粪者反问。

无名沉吟片刻,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

食粪者不想离开,那就没办法以帮他离开作为条件,让他帮忙。这个简单的问题,无名还真回答不了。

想了想,无名决定还是坦白:

“我想雇佣你当我的歌手。”

“站在舞台上,抛头露面,接受众人的欢呼与簇拥的那种歌手吗?”食粪者说。

“对对对,很懂嘛你。”无名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那不是一个恶兆之子应该有的待遇。”食粪者说。

无名有点没明白食粪者的意思:

“你……也不是恶兆之子啊?”

食粪者这身铠甲确实很明显是模仿恶兆之子被砍掉的角,但里面……无名能感觉到,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你说什么!”

令无名没想到的是,食粪者却异常激动,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食粪者咆哮:“我就是恶兆,我就是玷污,我是食粪者!”

“好好好,你是恶兆之子。”无名立刻改口,“只要你肯出场,你说你是恶兆王我都不反对。”

“我说过了,站在舞台上,那不是恶兆之子该有的待遇。”食粪者说,“这里才是恶兆之子应该待着的地方。被唾弃,被鄙夷,被故意不谈起被假装遗忘,却又在梦中恐慌。”

食粪者展开双臂,仰望暗无天日的阴湿天板:“这里才是恶兆之子该待的地方!”

无名看着食粪者奋力大叫,突然有种明悟,理解了食粪者为何会来这里,甚至是主动来这里。

自认为是恶兆之子,所以就要来这个属于恶兆之子的地方,哪怕是监牢。

“你为什么会觉得监牢才是属于恶兆之子的地方?”无名问。

“人们都这么说,人们都这么做。”食粪者说,“恶兆都在这里聚集。”

“所以你的判断就是——人们都这么说。”无名问,“人们没说过你这些做法不对吗?”

“去他妈的,他们只会满嘴喷粪。”食粪者说,“我就是恶兆,是被那些自诩正常人的黄金之民唾弃怒骂的恶兆。”

食粪者的身体颤抖着,浑身的硬角颤动,发出悲鸣:“所以要玷污,让所有人都变成恶兆,只要让玷污充满世间,无止境地杀害、玷污、降下赐福……人人都是恶兆,人人都会理解我,理解那引导多么的美妙……”

无名摸着下巴,他觉得自己隐约有点摸到了食粪者心理的脉络,只是还有些看不清。

“你错了。”无名试探地对食粪者说,“现在大多数的恶兆之子,已经不在这个监牢里了。他们部分被关在移动的囚车里,一部分跟在大商队。那才是现在恶兆之子的归宿。”

食粪者愣住:“在外面?”

无名连忙点头:“你去下水道看看,这哪还有恶兆啊。我开商店的能骗你?”

“……我去看看。”食粪者跌跌撞撞离开,似乎是刚刚撞墙还晕着,也可能是吼多了晕的。

无名慢悠悠跟着,也终于回到地面。

随着食粪者也跑到囚车里,被一同运出城,王城的清场已经基本完成。等梅琳娜也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示意无名完成以后,无名便放下一切牵挂,走上黄金树。

朝堂之上,在蜘蛛、狮子、古龙与恶兆的簇拥中,葛孚雷随意坐一块碎石之上,巨斧插地,静待无名的到来。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起身举斧,抡一圈抓在手中,仅仅是惯性便让朝堂出现裂痕。

裂痕一路延伸到朝堂入口,被一只脚覆盖。

无名踏着那裂痕,走进朝堂,缓缓抽剑出鞘:

“老露,我来赴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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