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 午饭后一楼食堂打扫干净,总秘带着秘书们下楼布置会场,耿森森开他婶的车载着几个下属前往银行。

总监、组长以及老员工有分红, 最少的也有一万,不想被同事嫉妒选择公司账户打款,回头补交个人所得税。

只有年终奖的员工选择领现金。耿森森办好转账业务就带着俩密码箱回公司。除了银行主管和耿森森没人知道他今儿取钱,所以一路上十分安全。

抵达财务部,耿森森带着几名下属往信封里塞奖金, 不忘给信封封口标注姓名。几个人忙了一个多小时,头晕眼手快抽筋了才忙完。

耿森森起来揉肩捶后背:“明年全打到账号上。”

财务部几人异口同声:“不行!”

平时工资就够个人所得税征收点——公司统一打钱,包括远在杭城的同事, 他们没法避税不得不交。好不容易熬到过年还要上交一部分, 她们一年忙到头图什么啊。

耿森森气乐了:“交税是为国防事业做贡献。瞧瞧你们这点觉悟!”

“您有钱,您觉悟高,您多交点。”一个员工道。

耿森森:“我工资就那么点,全交了?我全交税务部门敢收吗?”

不敢!多一分钱税务局都要全体加班。

另一个员工道:“那就多抽两包烟。烟草税重!”

怕不是想让他死!耿森森冷笑一声:“歇好了?歇好了继续!”

“不是,还有?”

耿森森指着剩的钱:“阳历年后几个小项目的分红。只有参与该项目的组员有。”

跟楼上不熟的员工问:“阳历年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天,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还能完成几个项目?”

耿森森不清楚楼上具体做什么:“可能人家搞网站需要他们技术支持吧。”

几人无法理解,一副他们怎么连这种单都接的样子。

耿森森同样不能理解:“软件组好像啥活都干。不过攻击人家计算机这种事除外。”

一名员工吞口口水,道:“他们还想接这种活?”

耿森森噎了一下, 没好气道:“不敢!咱们是法治社会!干活!”

本来明天下午开年会, 叶烦跟研发部聊天, 问他们想不想晚上开年会,年会结束直接放假。所有人都希望早点放假,所以年会便放在今晚。

今年以公司名义投资的几项产业效益不错, 叶烦就多说几句, 让新老员工知道公司不止这一幢大楼和一栋人才公寓。也以防回头碰到了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随后叶烦让耿会计发年终奖, 员工拿年终奖顺便抽奖。

年终奖发下去,有人意识到什么,忍不住问:“没总监的?”

叶烦一开始没听见,随着几名员工朝她看她才注意到,开口问:“怎么了?”

“没有组长和总监的啊?”员工到她跟前回答。

叶烦半开玩笑道:“他们钱多不介意交税,打卡上了。”

钱多让人羡慕,一听要交税,反而觉着总监、组长等人人傻钱多。今年刚入职的员工想的是领导不愧是领导,就是觉悟高。

叶烦又补一句:“如果大家都想为国防建设做贡献,那明年都打到账户上。”

有人想说“好”被身边同事捂住嘴,问:“老板,是不是该开奖了?”

“奖金还没发完。”叶烦冲耿森森抬抬手,耿森森把奖品后面的一沓信封拿出来,解释春节钱的地方多,婚丧嫁娶人情来往,一开门就需要钱,以免大家捉襟见肘,被父母长辈怀疑一年到头瞎忙活,老板决定把不久前收到的项目款项发下去。

随后又补一句,叶总答应拿出三成盈利发给大家,这些便是。

软件组组长在叶烦身后,闻言忍不住问:“我们组的?”

叶烦点头,没容她开口耿森森就喊组长上去。

项目完成后组长会记下大家忙了多久。前几日把文档打出来交给叶烦,他以为归档用的,没想到“按劳分配”。

今年刚入职的三名新人拿到项目奖金跟做梦一样,老板来真的啊?

奖金对总监而言不多,但是新人半年工资。

这说出去谁敢信啊。

工作半年就把大学四年学费和生活费挣回来。

这笔奖金发下去,叶烦又给耿森森使个眼色,耿森森随手拿起一个奖品,看到底下号码:“34!”

躲在角落里的人起身嘀咕:“三十四,又是丧又是死,肯定只有十块钱。”

年会奖品人人有份,其中一半是现金奖,一百到十块不等。面额一百的只有几张,五十的是一百的一到两倍,剩下全是十块的,重在参与吗。

跟他坐一起的人道:“你嫌弃回头给我?”

“那哪行?”该员工瞪一眼同事就上台,小小的礼盒轻飘飘的,不拆也知道不可能是实用的皮带、钢笔或可以讨好老婆的香水。

不过他并没有当场拆,而是塞兜里带回家,哪怕里面只有一块钱也可以跟家人显摆,因为家人无论在国营单位还是在私企,年会都没这项福利。

有些人怕拆到好东西大家调侃羡慕,也选择回去再拆。以至于大家都没拆礼物。

耿森森身为公司一员也抽了一个号,他的礼物盒很大。总监跟他比较熟,拿过去掂量一下:“围巾!”

耿森森朝秘书们看去——礼物是秘书们包的。秘书们因为抽到的礼物神色复杂,有苦着一张脸的,也有使劲抿嘴不让自己笑出声的,耿森森见状确定她们还记得里面装的什么。

耿森森就问那个美滋滋的秘书:“我这里装的什么?”

“领带。”

耿森森诧异:“领带你用这么大的盒子?”

“没小的。”

耿森森一脸的一言难尽。

叶烦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大家把这里打扫干净就回家回宿舍。咱们公司开年会动静不小,肯定有人知道今儿发奖金,别在外面闲逛。”

钱被抢事小,抢钱的担心被认出来进监狱杀人灭口事大。这几年在首都地界上这种事时有发生。

所以需要回家的早早告诉家里人跟同事凑合一晚,明早再回去。

以前外地员工去招待所需要乘车,今年人才公寓附近多了一栋高楼,有几层被租出去当酒店,耿森森前几天订了几间房,外地员工跟住宿舍的员工一起回去,到路口分开。

大宝在夜市路口捡的三人今儿也在,也拿到奖金和奖品。

他仨一个房间,进屋就关门关窗拆礼物,跟怕被人发现似的。

前两个拆出来是一个皮带和一支硬性钢笔。第三人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东西太轻。打开盒子,仨人傻眼,竟然是黄金转运珠。

虽然转运珠是镂空的,可是也有一两克。

今年金价一百多,就算不到两克,算上手工费也要两百块。

三人面面相觑,心说假的吧。没等三人开口就听到一声惊呼,三人开门出去,问出什么事了。

惊呼的人打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忽然想到他们也有奖品,赶忙问有没有谁抽到贵重物品。

抽到转运珠的员工递出小盒子:“这是真的?”

“当然!”惊呼的员工拿着银手链过来,“你看,这是发票。你没有发票?”

正规渠道买的金银都有发票。抽到转运珠的销售人员经提醒发现小盒底部是白色的,他本以为是包装纸,而那张纸打开,就是首都金店开的发票。

银手链销售人员颇为羡慕地说:“你这个值钱,两百多啊。我这个才几十块。”

大家都知道银制品便宜,转运珠员工不好反驳就说:“十块钱也是白得的。”

“对,对!”这名员工恍然大悟,道:“正好回去给我妹,省得我给她买礼物。”

抽到转运珠的员工的朋友道:“你的可以留着自己戴。穿跟红绳戴脖子上。”

这名员工还没想过怎么处理,一听这话就问大家有没有红绳。

同居一室的两名前台出来,递给他一个崭新的红绳。

与此同时,类似情况也在上面几层和酒店里上演。

总监没能抽到金银钞票,第二天清晨见大家在一楼聊这事,不禁说:“老板真有想法啊。”

于文桃的侄子问:“老板这么大方是不是因为今年没请明星热场子?”

“她是你家亲戚你问我?”总监好笑,“不过也有可能。今年大家的奖金都比去年多一点。”

其他人闻言就说:“还不如把钱给我们,我们自个去演唱会或者去唱歌呢。”

总监:“有人希望见到明星。老板不能只考虑我们,也要为别人着想。”

销售经理下楼:“是呀。像我女朋友就想拿到明星签名,可惜今年老板一个没请。”

总监问:“你有对象还住宿舍?”

“我未来岳母管得严,不许她来我这儿。”经理无奈地摇头,“不一定怎么样呢。”说完就去公交站牌等车去火车站回老家。

对于他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刚从部队出来没多少钱,女朋友家逼他买房。他买了一处破破烂烂的四合院,女朋友家嫌偏僻嫌房子旧。

再后来三天两头出差攒到钱买楼房,又遇到女朋友家要高彩礼,彩礼留着给大舅子买房。这个钱要是给他对象,或者被他对象买衣服鞋子金银首饰他都不心疼,给未来大舅子算怎么回事。所以没谈妥分了。

再后来都要领证了发现比女方小二十岁的弟弟其实是女方的儿子,女方上学时生的。孩子亲爹出国后女方父母担心闺女带着孩子不好嫁就寄到他们名下。

前些天他跟总监喝酒,总监还劝他向叶烦道个歉,请叶烦帮他找一个。叶烦介绍的人不说品行如何,至少不会出现未婚生子或卖女儿这种情况。

经理觉着回头求叶烦怪丢人,于是就自己找一个。总监在街上见过他和他对象,那姑娘年轻漂亮,得比经理小十岁,看起来也像过日子的人,可是不趁着放假把婚事定了,估计又是父母有意见,够呛!

总监老实了。

叶烦问他要不要跟教育系统联谊,他表示头一个报名。

当时人家老师忙着上课没空出来相亲,叶烦就说她趁放寒假问问,如果能凑够十来个女教师,就把相亲时间定在正月十四周日上午,地点就在人才公寓附近的酒店餐厅。

叶烦答应了这事就得办。

今天闲下来她就给耿卉卉打电话,叫她联系同事或师弟师妹。有师弟是因为叶烦这边不止男员工,还有女员工。

叶烦又给于宏伟去个电话,问他同事有没有家在西城的朋友。最后还给孙来福打个电话,问他科室有没有单身的医务人员——昨天年会叶烦跟员工聊天趁机了解过,部分员工家人希望他们找医护人员。

这事交代下去离午饭尚早,叶烦就载着婆婆上街买礼物,顺便拿蛋糕。

离大宝放假还有几日,今儿也不是周末,天寒地冻的大宝不想回家,叶烦拿到蛋糕就送去他单位。

大宝单位外人禁止入内,但不包括跟国家项目有合作的叶烦。叶烦也是最近才知道因为她常年赞助科研单位,许多单位都对她大开方便之门。

叶烦把蛋糕交给大宝的领导就和婆婆回去。

晚上,一家三口用饭——叶烦、于文桃和耿森森,大宝收到来自领导和同事们的祝福。

大宝一进单位领导和同事就认出他。家世好本人又有钱,同事跟他差距太大,反而没人嫉妒他。

大宝为人大方,进退有度,有青年人的锐气又并非眼高于顶,所以他跟领导和同事都处的不错。

大家吃蛋糕的时候领导还暗示大宝,以后叶烦公司有需要,他们单位可以提供技术支持。

大宝差点呛着,赶忙表示国家有需要他妈也可以提供技术支持。

在大宝身旁的同事给他一手肘,低声说:“装傻呢?让阿姨赞助呢。”

大宝听出来了:“我妈妈的公司这二年才盈利。建办公楼的钱还没收回来,哪有钱四处赞助啊。”

大宝领导问:“你母亲还欠着银行的钱?”

“何出此言?”大宝糊涂了。

领导:“这两年才盈利,那以前盖房子的钱,不是找银行借的吗?”大宝失笑:“我妈当倒爷赚的。租车皮往北边倒货。九零年前后当倒爷多赚钱,我不说您也有所耳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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