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给楚光明衣服的时候不曾跟他对视, 楚光明自然不会因为他的眼神瞎解读。又有耿森森在一旁插科打诨,楚光明也没法静心瞎琢磨。所以楚光明没机会觉得穿同龄人的衣服就低人一等。

大宝清空半个衣柜把洗好的新衣服塞进去。

耿森森指着深蓝色牛仔裤和浅蓝色牛仔布薄外套:“大宝,这身你别穿给我留着。上衣里面放一件白色短袖, 跟港星穿搭一样。”

大宝惊了,这是以前不好意思穿他运动鞋的堂哥吗。

“你想得美!”大宝道,“明早我就换上。”推着他,“给我出去!这是我的衣柜。你的衣柜在后面。”

叶烦在外面闻言就说:“森森,明天挑两套, 算我送的。你卉卉姐也有。光明,暑假去店里,我每月送你两套。”

楚光明慌忙说:“不用, 叶姨, 我跟小明叔——”

“现在摆摊市场被一些人搞得乌烟瘴气,市里要管,小明这两个月都没摆过摊。”

楚光明:“可是于阿姨一个人忙得过来啊。”

叶烦:“过些天她儿女放暑假,她回去陪几天,也要把他们接过来玩几天。到时候需要你一个人看着。不然就要我过去。可是我哪有空, 过几天还要去港城买电脑。”

今儿周六,明天不上学,耿卉卉也在家, 她差点说她有空。突然想到楚父给光明的钱只够用一年, 他要攒上高二和高三的费用, 还要攒上大学的路费,她赶紧把话憋回去。

叶烦就怕卉卉不长脑子,见状很满意。翌日上午楚光明走后, 叶烦给卉卉挑四件裙子。

卉卉问:“森森只有两套啊。”

叶烦:“他的衣服贵。”

“谢谢小婶。”耿卉卉高高兴兴收下就去洗新衣服。

翌日上午她穿着裙子套着外套去学校。

叶烦没有给小姑子衣服。耿致勤走后, 叶烦对婆婆说:“小勤以后的衣服叫她钱买?”

于文桃心疼棺材本, 偏偏让她险些掏空棺材本的人还让她操心,她心气不顺:“让她掏钱买。”顿了顿,“以前还觉着来福不可靠。”

“我说看人不能看表面吧。”叶烦道。

于文桃又说:“她以前不偷偷谈对象现在也没这么多事。”

“哎呀,你心里有数就行。以后对你女婿好点。”叶烦道,“别学我妈,看见耿致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于文桃:“你妈是觉着你嫁给老三亏了。我也觉着你嫁给他亏了。”

叶烦:“你家老三现单位离家不远,说不定从哪儿窜出来。”

于文桃顿时不敢吐糟继子:“我洗衣服,你上班去吧。”

叶烦:“洗衣机不好用跟我说,该换了。”

“不用换,好用。”于文桃道,“钱是你辛苦赚的,别整天想着怎么出去。”

叶烦耸耸肩,带着遮阳帽拎着包去公司。

此次去南方还买了许多点心,叶烦挑了两盒,到公司就拿出来:“当下午茶点心。”

师弟:“没茶啊。”

叶烦挑眉,故作不解:“你们不知道?”

起来走动休息的老同学问:“知道什么?”

“韩大伟丈母娘家产红茶。他家红茶多到煮茶叶蛋啊。给他几块钱,他给你一斤,换个包装放商店里加个零。”叶烦道。

盯着电脑屏幕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一人问“这么便宜吗?”一人问“他在哪儿卖早餐?”

叶烦:“离这边有点远,走路需要半小时。我家路边。”

翌日清晨,八人一起去叶烦家附近。离很远八人就看到路口墙边有个摊位和几张折叠小桌。

几人先问食客东西价格,然后再过去。有个员工老家在中原小县城,特色早餐就是胡辣汤和豆腐脑两掺,他连喝四碗,边喝边絮叨,馋死了馋死了。

他同学受不了:“食不言!”

于是他不说话闷头干,临走又买两根油条。

街坊问:“那些是大宝妈的员工?”

韩大伟点头。

“不是京大高材生吗?一个个怎么那副吃相?”

韩大伟:“做事的时候很厉害,平时就跟咱们一样。就像大宝妈,跟人谈生意的时候和平时像两个人。”

街坊四邻了然地点头。

韩大伟见他们这么好相处,中午便不陪妻子做饭,在家收拾明早用的东西。比如从下乡买的黄豆要挑拣清洗,不然有个坏的进去影响口感。

叶烦把韩大伟的红茶推荐给员工,她自己也找韩大伟定一批特级红茶,留着过年送人。

三伏天韩大伟休息二十天,带着妻子孩子回张怒娘家,看望老人顺便买红茶。叶烦南下申报一批电脑。那批电脑运到首都,用来当办公室的两间卧室摆满了。

电脑摆放整齐,叶烦不禁说:“再招到人就得移到客厅啊。”

师弟:“现在也可以移到客厅。”

叶烦道:“我是没力气了。自己看着安排。过些天师弟师妹们过来不许欺负人家。”

叶烦的一个同学笑着说:“哪能啊。过两年我们拿分红,他们就是咱们的员工。对了,他们的分红怎么安排?”

叶烦:“五年后。我创业初期一切未知,大家敢跟我拼一把,自然先拿分红。不过不许在他们跟前嘚瑟。刚入职听到你们三年他们五年可以理解。回头看到你们分红比他们工资多,肯定忍不住羡慕。这是人之常情。”又安抚几个师弟,“几位师弟比他们几个晚一年。”

几个师弟笑着表示:“我们真不羡慕。不怕您几位生气,起初听说你们放弃国字头单位单干,我们还当你们疯了。凭您几位的魄力,比我们早一年拿分红也是应该的。”

叶烦:“大家的分红份额一样,后加入进来的少了。不过人家要是干出成绩,公司给的奖金兴许就等同几位的分红。”

八人很是意外,都一副“可以这样吗”的样子。

叶烦点头确定大家没听错:“我说他们五年后拿分红可没说过年没有年终奖。”

一个师弟问:“师姐,你手这么松能赚到钱吗?”

叶烦:“能啊。同样规模的公司,人家赚一万,我赚五千。人家赚一百万,我到手三十万。在大家眼里我好像很大方,其实我不会让自己吃亏。比如最近买的电脑和我到港城的开支都记在账上,现在公司账上利润是负的。过两年赚到钱再还给我和常光荣。现阶段不会叫大家跟我节衣缩食。我又不是没钱,我们没必要没苦硬吃。”

八人周末不上班,这边离很多国字头单位近,离学校也不远,他们不是找在机关或国企上班的同学聚餐,就是回校打篮球。期间听同学校友说过,这两年也有别的学校计算机系的毕业生跟人办公司。

人家老板跟叶烦一样会画饼。相同的是都没看到画的饼,不同的是他们要跟老板共苦,叶烦手下的员工就没吃过一天苦。

八个大老爷们闻言高兴又感动,以至于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叶烦道:“我还没说完啊。大家的分红份额不是一成不变。今年百分之四五,十年后可能只有百分之一。”

跟叶烦关系最好的同学道:“百分之四五分两千,十年后百分之一可能分十万。”

叶烦点头:“是这样。大家不要听说份额少了就着急。甭管公司每年预留多少,我都可以保证大家的分红一年比一年多。除非公司有大动作。不过我会开会征求大家的意见,半数以上的人通过才会实施。即便分红没了,届时该给的年终奖一分不少。”

师弟忍不住问:“师姐有没有听说过,义不掌财?”

叶烦笑了:“这个公司是大家的啊。我不能光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跟义不义的关系不大。再说了,我不是没原则,只是大家目前还没惹到我。如果几位以后迷上黄/赌/毒,盗卖公司机密,我可以保证,几位唯一的出路是偷渡他国。”

此言一出八人都笑了,不是笑叶烦说大话,是为她有原则而高兴。

楼下宿舍水电费是几人自己交,叶烦就说:“过几天送大家一个冰柜,用不用自己决定。”

首都的夏天外面不比室内凉快,饶是八人习惯了每到中午也受不了。闻言不约而同地问叶烦何时。

叶烦:“说不准。不好弄,想要合规合法弄过来得找人。等着吧,不会让大家等到立秋。”

翌日叶烦就去供销社,找供销社主任询问冰柜的事。

过几日,叶烦弄到两台冰柜,一台放服装店里,一台送到公司员工宿舍。

街道干部认为冰棒不赚钱,小打小闹不影响国家大政方针,而且炎炎夏日他们也要吃,所以没人驱赶卖冰棒的,所以今年夏天张小明又主卖冰棍。

叶烦让张小明拉三箱,一箱奶味,一箱盐水,一箱豆沙味,给员工送去,算她请的。

叶烦又让他往店里送一冰柜各种冰棒,运费跟以前一样一箱一块钱,然后叫她便宜表妹在店门口立个牌子,内有冰棍。

跟叶烦干的那些人知道此事后都让张小明送一箱冰棒放店里,结果进店买东西的人少买冰棒的人多。

下午五点后店里最忙,天热太阳不晒,大人小孩出来一股脑儿涌进店里,楚光明和叶烦的便宜表妹俩人忙不过来。楚光明此时也不觉着午饭前后四五个小时门可罗雀,他拿着工资做作业羞愧。

找叶烦批发服饰的人当中有几人一直认为没必要买店面卖东西,也不值得,因为不定猴年马月才能收回成本。得知服饰店里卖冰棒,他们就想到现在可以卖冰棒,以后就可以卖别的,比如葫芦,比如炒板栗等等。

如果摆摊,街道的人时不时驱赶,他们没办法带着服饰和冰棒转移。这样看来有必要买店面。要是店面上下两层,白天在楼下,晚上住楼上,那么连房租和公交车费都省了。

几人以前不听叶烦的话还撺掇叶烦西边邻居不要买。他们手里没那么多钱也不好意思找叶烦,就找魏建设和张小明,或者叶烦的两个舅舅。

于家村的舅舅一见不屑买店面的人也要买,又听说小勤以前打算买的房子每平涨了一百,顿时觉着这是个信号,便拒绝借钱,说他们家也要买店面——几家都有几个儿子,以前只买一间,现在其他儿子闹意见。

那几人信以为真就找上常光荣,常光荣让他们打欠条。几人跟常光荣不熟,也听说常光荣大有来头不敢惹怒他,就乖乖打欠条。

拿到钱几人就找房子。

于家村的舅舅们一听他们行动起来就把家里存款拿出来,于小舅还把于宏伟的工资要走,每个儿子一间店面。太贵的店面不合算就买便宜的,现在空着,不定哪天就热闹起来。就说叶烦卖衣服的那条街,四年前连个卖菜的都没有,现在整条街上没有空的店。

买便宜的就便宜多了,于小舅打算买一间,结果买了三间。于小舅没那么多儿子,多出的店面就写自己名下。

于宏伟有个姐姐,就是给叶烦看店的表妹。于宏伟问他爹要不给他姐吧。以前兄弟姐妹因为这类事闹的老死不相往来,于小舅不想他辛苦养大的闺女真真成了别人家的,就当儿子放屁。

于宏伟以前在镇上上高中,他姐每次赶集都去看他,外甥和外甥女没得吃的鸡蛋都给他。于宏伟就偷偷找他姐,说等爹娘老眼昏,他把爹的房产证偷出来一份转到她名下。

于表妹慌忙拒绝,说得防男人一手。她又说弟弟有这个心不会亏着她,以后再说。现在店面变成她的就有他姐夫一半,不能便宜了他。

于宏伟震惊:“你跟姐夫要离婚?”

表妹:“日子长着呢。不好说!”

楚光明听到这话,放下寒假作业:“于叔叔,你看看我不就知道了吗。”

于宏伟自打放假就进城,不是帮忙卖拉冰棒就是帮姐夫出摊。等生意时闲聊,于宏伟知道楚光明爹娘都在却是实打实的孤儿。楚光明父母离婚那年他虚龄十岁。于宏伟的大外甥今年虚龄八岁。

楚光明像他外甥这么大的时候肯定做梦都不敢相信父母会离婚。于宏伟便不敢说,不会。

于宏伟的姐又说:“你姐夫跟三表哥不一样。三表哥在部队,他有肠子也要想想部队纪律。叶烦嫂子的父亲厉害,能治住三表哥。咱爹治不了你姐夫。你姐夫天天在外面,他认识个小妖精,只要不领回家,孩子会打酱油了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姐夫进城变油了?”

于宏伟的姐摇头:“人家城里人都说农村人朴实,其实城里村里的男人都一样。村里也有不要妻儿的男人。咱们村不是有几个都要订婚了,城里有几个知青去咱们村,他们看上知青就悔婚。知青看不上他们又回来找人家。你姐夫虽然不敢,可他手里有几个钱,有手段的女人有心勾搭,就他的德行还不任由人家手拿把掐。”

楚光明点头:“唐僧意志坚定,在女儿国也差点动凡心。”

于宏伟明白了,他姐那么多想法都是因为天天看到这小子,看到他就不由得想起他爹是个陈世美。

于宏伟:“那这事当我没说。”

话音落下有人进来,于宏伟赶紧到一旁,于表妹本能上前迎客,看清来人愣住:“二姑?你咋在这儿?”

来人是于文桃嫁出去的堂妹,跟于文桃很像,说她俩是一个娘的也没人怀疑。只是二姑比于文桃显老。

平时叶烦买馒头买挂面,于文桃心情好就擀面条包饺子,心情不好她一天到晚买着吃叶烦也没意见。叶烦家看似人多其实就周末一天。周末耿致勤和耿卉卉都在家,叶烦也不叫她婆婆做饭,所以于文桃看似很忙其实不忙,比陶春兰还像养尊处优的老太太。

陶春兰家也没多少活,以前于文桃给一家老小做饭,叶烦住娘家叫她妈买着吃,要说享福陶春兰比于文桃早。只是陶春兰以前辛苦,建国前还没到三十岁,操心费神累得像四十岁的人,底子累伤了。

扯远了!

于表妹盘着头发,穿着短款连衣裙,在室内久了皮肤捂白,就像城里人。二姑越看越眼热,“银杏啊?姑都不敢认了。”

于表妹小名银杏,出生时她爹看到一颗银杏树,就起名银杏。因为农村人不会起名,上小学时就叫于银杏。

农村孩子要争工分,无法专注学习,一时学不进去就不上了。所以于银杏小学都没上完。

于银杏给她拉个板凳,又洗个家里送来的香瓜,于宏伟给她倒杯水。

二姑受宠若惊地说:“我不渴,你俩别忙。这是宏伟吧?放假了?在外地还好吧?”

于宏伟点头,没说到秋他在首都上班。

说起于宏伟考回首都,还是听叶烦说首都各行各业缺人,就叫他爹平时留意哪个学校缺老师,于宏伟就把自己的资料寄过去。

于小舅得知儿子的打算嫌他胡闹,要请叶烦找人问问。叶家没有学校这层关系,于宏伟不好意思麻烦她。一个同事发现于宏伟寄资料也认为他异想天开。然而人家学校收到他的资料叫他考试面试,校长恰好是个实干家,见他言之有物又不清高自傲就出面把他要过来。

于银杏实在好奇什么风把她吹来了:“二姑,您怎么来的啊?”

“坐你叔的车。”

于银杏只有一个亲大爷,闻言明白是指她堂叔,“那您怎么在这儿?这么热的天先去堂叔家,下午不热了再来啊。中暑了怎么办。”

二姑笑笑没回答,看向一旁坐着小马扎趴在椅子上写作业的半大小子:“这不是你儿子吧?”

楚光明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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