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点头:“对啊。”看到还有好多纸钱没烧,又拿几沓烧给邻居的邻居,然后蹲到爷爷墓前:“爷爷,你一个人无聊就跟大家一起过年,热热闹闹的哈。”二宝把兜里的掏出来:“爷爷,吃。”

大宝摇头:“二宝,爷爷爱抽烟爱喝酒。爸爸,你带烟酒了吗?”

耿父因为身体不好戒酒戒烟多年,耿致晔没想起来带酒,他兜里有一包大前门,留着招呼于家村的亲戚,还有邻居大爷以及工厂保安的。

耿致晔掏出来,大宝要点上。耿致晔没给他:“直接点点不着。”他抽一口里面点着了才放墓碑前。

大宝盯着烟气,“爷爷,先凑合一下,明年叫我爸给你买好的。”话音落下烟气神奇的转个弯,大宝忍不住说:“爸爸,爷爷听见了。”

耿致晔万分想说,不是你爷爷,那是风啊。

大宝认定爷爷能听见,从兜里掏个,“爷爷,将就一下。”感觉兜里还有好几个,给他爷爷前后左右邻居一鬼一个。

杨孟夏又觉着头皮发麻。

耿卉卉兜里有瓜子,抓一把一个墓前放一点。耿犇犇兜里有生,也拿出一把分一下。

杨孟夏心说,都是跟谁学的啊。

跟耿大宝学的。

耿大宝拿抹布擦擦墓前石板就坐下,“爷爷,你爱不爱吃葫芦啊?明年给你买葫芦。你还爱吃什么托梦告诉奶奶,叫奶奶给你准备。”

于文桃的脸都绿了,慌忙说:“告诉大宝也一样。咱家大宝今年赚了很多钱,给你买烤鸭烧鸡也买得起。”

大宝点头:“告诉我也可以。”

二宝蹲在哥哥身边:“告诉我也可以。爷爷,不用客气,我们几块钱就能买好多。”

大宝点头:“爷爷,你把我们烧的钱拿走自己买也行。”

杨孟夏听不下去:“烦烦,差不多了吧?”

叶烦:“要等纸钱烧完。到处都是枯草,火星子飘过去容易着火。”

杨孟夏只能忍着心慌听两个小孩絮叨。

不知过了多久,耿致晔说“好了”,杨孟夏长舒一口气,第一个转身走人。耿磊磊和耿森森跟上他妈——待不下去,太渗人!

大宝疑惑不解,拉着妈妈的手问:“大妈走这么快干嘛?”

叶烦胡扯:“想去厕所吧。两个哥哥爱美穿的薄嫌冷。”

大宝信以为真,回头挥挥手:“爷爷,我们走啦,明年再来看你啊。”

杨孟夏还没走远,闻言脚步一顿差点绊倒自己。叶烦见状想笑,“大宝,这边风大,围好围巾不许说话。”

大宝絮叨很久进了一肚子冷风,也不敢逞强。二宝累了,让爸爸拖着走。耿致晔嫌麻烦要抱她,二宝直摇头。

叶烦松开大宝,抱起二宝放耿致晔背上,问闺女,“这样行吗?”

二宝晃着小腿说:“可以背不可以抱,因为我不是小娃娃。”

叶烦嘀咕一句“瞎讲究”,拉着大宝去追嫂子和侄子。

于文桃落后几人几步,估计二宝听不见她说话,她小声嘀咕:“两个傻大胆。”

耿致勤觉着侄子侄女这样挺好:“你不觉着他俩懂事吗?”

“太懂事了。”于文桃忍不住吐槽:“居然叫你爸托梦。亏他俩想得出。”

耿致勤道:“我们要过年,我爸也要过年,没空找你,放心吧。”

于文桃闻言越发不放心,在心里祷告,老头子,你一个人寂寞就找老大和老二、老三的亲娘,别来找我啊。

出了公墓,于文桃想起什么,问:“老三,什么时候给你妈上坟?”

耿致晔的母亲去的早,当时不确定他父亲会一直留在首都,他几个舅舅做主跟他外公外婆葬一块。耿致晔道:“年后去我舅家再说。”然后问:“大嫂,大哥那边呢?”

耿大哥的生母不在老家也不在这里,安葬在她牺牲的地方,跟她的一些战友同穴,离耿家大哥现在主政的地方不远。杨孟夏说:“我们来之前去过。”

大宝忍不住说:“我没去过。”

杨孟夏暂时不想听他说话,因为他语出惊人。“放暑假过去玩玩?那边夏天凉快,三伏天二十多度,跟首都秋天似的。”

大宝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地方:“妈妈,妈妈——”

“妈妈没空,叫哥哥来接你。”

大宝立刻放过他妈去缠大堂哥。

耿磊磊怕了他,大宝三句话没说完他就“投降”。二宝看过来,耿磊磊立刻说:“都去!”

昼短夜长,一家人路上没耽误,等到家天也黑了。

转了几个小时都很累,饭后就洗洗休息。

耿致晔埋到叶烦胸前感叹:“终于安静了。”

叶烦笑出声。

耿致晔抬头:“好笑?”张嘴要咬她。

叶烦挡住他的嘴巴:“笑大宝和二宝。”

耿致晔翻身躺平,忍着笑说:“俩小鬼吓死人不偿命。”

“偏偏他俩不怕。”叶烦侧身对着他,“你怕不怕?”

耿致晔长着大没见过,包括在血气冲头的战场上,“不怕。那谁不是说我的字可以驱鬼镇邪?我的字都可以,我个人肯定更可以。”

叶烦那边有凉风进来,耿致晔感觉到,翻身掖掖被子:“别着凉。”

“你别动。”叶烦按住他,“你一动跟地动山摇似的。我总算明白我爸我妈干嘛一人一个被窝。”

耿致晔往她身边靠靠,把被子裹严实:“夫妻久了相看两厌。”

“年初二到你丈母娘家就这么说啊。”

借给耿致晔一副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睡觉,睡觉。”

翌日清晨,叶烦和耿致勤做饭,让于文桃陪杨孟夏看房子。耿卉卉蹦蹦跳跳跟上,说她会还价。

耿致晔叫耿致勤跟大宝和二宝耍太极去,他陪叶烦做饭。等他妹出去,耿致晔小声说:“我怀疑卉卉担心大嫂到那边跟人说不买。”

叶烦:“不会的。大嫂要面子,真不想买也是故意给个低价等着被拒。”

“你猜会不会跟后面那个房子一样低价人家也卖?”

叶烦摇头:“后面是出去不打算回来,这个是去申城,不嫌麻烦的话可以等一段时间租出去,不是非卖不可。”

“听你这样说,不好谈。”耿致晔把钢筋锅放炉子上,“家里人多煮粥都需要钢筋锅啊。”平时用电饭锅就行。

叶烦说:“吃土豆丝和白菜?”

耿致晔道:“你切白菜,我刮土豆皮。”

叶烦把白菜切好备用,在耿致晔身边一起刮土豆皮。

土豆很小不好切,叶烦就让耿致晔切。今儿没什么事,耿致晔慢悠悠的,一边切一边跟叶烦聊天。

八点左右炒好菜,于文桃才回来。

叶烦叫几个小的端菜。耿犇犇看到白菜里头有肉片:“小婶,早上就吃肉啊?”

叶烦解释白菜味道淡跟五肉一起炒才好吃。吃饭的时候,叶烦问她婆婆谈的如何。

不出所料,不好谈。那边要价一万一,房子跟耿卉卉小舅妈买的差不多,耿卉卉又忍不住抱怨:“便宜我小舅妈了。”

叶烦问:“嫂子是不是担心钱不够?我们还有几千。你借于姨的也行。”

耿致晔的大哥是个讲究有人,于文桃不担心他欠钱不还:“用我的也行。我跟烦烦和老三住,平时不着钱。”

杨孟夏不想买房,又不好意思拒绝:“我回去问问致华吧。”

耿卉卉脱口道:“回去多麻烦?发电报啊。”

杨孟夏的呼吸停顿片刻。

叶烦心说,您可真没眼力见儿,“今儿都二十九了,谁有心思帮你发电报?年后再说。先吃饭!”

“对哦。”耿卉卉后知后觉,“就算有人上班,人家送电报的邮递员也要回家过年。”

饭后,叶烦和耿致晔带着大宝和二宝去洗澡,耿卉卉和耿犇犇带杨孟夏去公园,于文桃和耿致勤回村上坟。

天寒地冻,坐车也不方便,于文桃不想年后再去,就多带点东西。叶烦让她拿一斤虾,再拿一条鲅鱼,又给她切一二斤猪腿肉。

于文桃的意思买点果、糕点,鱼和肉留着自家吃。叶烦说托了几个舅舅的福赚了不少钱,鱼、虾和肉当她孝敬长辈的。

叶烦这样讲于文桃很高兴,到她大哥家就说“也不知道虾有没有化”,然后叫耿致勤赶紧拿出来。

耿致勤担心虾上的冰蹭湿红,就把篮子里的东西全拿出来。她大舅妈看到还有一条硬邦邦的大鱼,不禁说:“前些天村里拉网抓鱼,家家户户分了一两条,烦烦没说吗?”

于文桃一副很烦恼的样子:“烦烦非说海鱼跟河里养的不一样,让你们也尝尝。”

于文桃大嫂不禁到耿致勤跟前:“难怪这么长,原来是海鱼。咋吃啊?”

耿致勤说可以把鱼切两半去掉鱼骨,用勺子挖下鱼肉,剁碎包饺子,也可以油炸做熏鱼。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包饺子,耿致勤舅妈就说:“包饺子吧。”

鱼放井温水中化冻的同时,叶烦和耿致晔也洗好澡了。头发湿漉漉的,叶烦担心俩孩子跑出去着凉,就叫他俩在院里晒太阳,她和耿致晔洗衣服。

农村到处是土,叶烦走一圈脚上就有很多尘土,所以这几天穿的鞋都要刷。

大宝看到妈妈刷鞋,把他最近穿的鞋全拿出来:“妈妈,辛苦啦!”

叶烦给他一个脑瓜崩:“你这张嘴骗死人不偿命!”

“我不骗人!”大宝又回到墙边坐好。

耿致晔见俩孩子很无聊,去屋里拿一沓报纸——叶烦订的,“关心关心国际局势。”

大宝下意识接过去:“我又不出国。”

叶烦:“以防以后被骗。”

“那要看看。”大宝打开,“洋人可坏了!”

二宝不禁说:“妈妈,卖给奶奶房子的老太太还没你和爸爸懂得多。”

叶烦:“年龄大不等于见多识广啊。你奶奶比我大二十多岁,有我懂得多吗?”

二宝摇头:“哥哥,给我一张,我也要比奶奶懂得多。”

大宝给她一张。

兄妹俩奔着长见识去的,便不觉着报纸上的内容无聊。

从叶烦家门口过的一个大爷随意一瞥,看到大宝和二宝,忍不住进来问:“大宝和二宝还看报呢?”

俩小孩没听见。

叶烦笑着解释:“看入迷了。年货都准备好了?”

大爷点头:“好了。”

耿致晔擦擦手给他一支烟。大爷摆摆手:“年龄大了,医生不让抽。”

闻言耿致晔就把烟放回去,去屋里拿一把椅子。大爷嘴上说“不用”,还是接过椅子坐下,问叶烦今儿怎么没去卖猪肉。

叶烦:“村里的大猪都卖了。您家不是买肉了吗?”

大爷点头:“买了。这几天有没有人为难你?”

叶烦实话实说:“有几个。不过他们自己底气不足,没大事。”没提那天她动手了,只说对方扯大旗,她就扣帽子,最后补一句,“老百姓种点东西不容易,闹到市长面前,以市长的觉悟也是帮老百姓说话。”

大爷又问:“农村是不是家家户户都养猪?”

叶烦:“大部分人家都养一两头。部分村民养羊。”

耿致晔奇怪大爷问这些做什么,可他又一直不说重点,就主动问:“你老也想卖猪肉啊?”

大爷笑着说:“老了,干不动了。”

耿致晔愈发奇怪,难道只是闲聊天,顺便算算他和叶烦这几天赚了多少钱。

见洗衣机停下,耿致晔先把衣服拿出来晾晒。

大爷羡慕:“还是用洗衣机方便。”

叶烦:“很脏的衣服也要手洗。”

即便她这样讲,大爷依然很羡慕:“很贵吧?”

叶烦点头:“我公公在世时买的。我俩赚的那点钱可买不起。”

大爷不信他俩只有一点钱。大爷算过猪肉价,叶烦每斤猪肉卖一块,菜市场卖八/九毛,她每头猪赚十多块钱,跟村民五五分,去掉租车钱,一天也能赚二三十块。

忙了三天等于别人干一年,简直是暴利。

可这事也没法羡慕,首先一般人租不到运输车,其次若非赶上过年,她甭想一天卖十头猪,还有最重要一点,她家有农村亲戚可以弄到猪。

这三条缺一不可。

大爷问:“你年后还卖吗?”

叶烦:“元宵节前卖一两天吧。”

耿致晔故意问:“您不是这么早就找烦烦预定肉吧?”

大爷摇了摇头,依然没说实话,又坐片刻就说去公园转转。

叶烦家一南一北都有公园,最远不到一公里,大爷去公园很正常,叶烦信以为真。耿致晔也没怀疑大爷的说辞,但大爷问猪肉显然不是闲聊:“这大爷想干嘛?”

“爸爸真笨。”大宝不知何时放下报纸,也不知他听到多少。耿致晔就说:“你不笨你说说看?”

大宝:“有什么好处?”

耿致晔无语:“我给你买一把小烟,留你明晚放?”

大宝立刻说:“大爷想跟你和妈妈卖猪肉啊。”

二宝摇头:“哥哥说错了,大爷说干不动!”

大宝:“一个人干不动,跟爸爸妈妈一起就可以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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