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指节落下,笔触虽是淡淡的,却入木三分,转折处充满了凌厉。“修桁。”江软轻声念出那两个字,转过头去看他。

“你是第一个叫我名字的。”萧修桁勾唇笑了,指尖慢慢翘起从她握着的掌心擦过,轻轻包裹住她的手。

他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在她耳边低语,“也是最后一个。”

阿桁是专属于你的称呼。

马车没有隐藏,萧修桁看到江软对外面小贩的叫卖很感兴趣,耐心地让车夫多转几圈。

马车壮丽地绕城三圈,于是一天之内京城里的家家户户都知道太子平安归来,而且带了一个救命恩人。

几个皇子暗中结交朝臣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虽然魏帝很早就立了太子,只是因为凌皇后死得早,念着多年患难发妻的份上才立的萧修桁。

曾经的太子或许是王位的最佳人选,但边疆之战后,断腿的太子已经在权力的漩涡中被架空,他虽是太子却不参政,也没有实权,跟摆设没什么区别。

但只要太子还没倒,就没有机会打破这种暗中较量的局面,而那个位子也只会被长久的占着。

所有的皇子都只能先暗中除掉这个名存实亡的太子。所以,这次太子的秋猎遇险,是很多人乐见其成的局面。

朱红宫墙,肃穆大殿中的太监们相视而笑,彼此心中自有各自的心思。

“陛下,”李公公倒满茶杯,恭敬地低下了头。“太子已平安回到府邸,并从山里带来一个女孩,说她是这次危难的救星。”

奏折堆在魏帝面前,他拿着蘸了朱砂的狼毫点点头。他的声音听不出他的喜怒。“太子的腿本来就行动不便,这次能平安回来,想必多亏了这个小姑娘,让太医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公公自是很清楚他想看什么,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是。陛下仁慈,关爱太子,太子也是如此。他一进京就急着把消息送来,想必就是怕陛下担心。”

“他们私底下有什么动作,朕能不知道吗?”魏帝说着,脸色多了几分轻松,“太子回京,老二老五又得不得安宁了,如此扬州的事倒是能缓缓了,让他们闹去吧。”

一阵冷风吹来,魏帝咳嗽了几声才放下笔,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李公公忙向身旁的宫女挤眉弄眼,快步上前交换茶水。“是宫女笨手笨脚地没有关好窗,叫陛下着凉了。奴才给陛下换杯热茶来。”

魏帝一边捂着心口一边摇头。他的脸布满皱纹,显得苍老,但他的眼睛凌厉非常。他不着痕迹地一扫这大殿中奴才们的表情:“不碍事,朕不服老不行啊,这身体是大不如以前了。”

大殿里的烛光无端闪烁,魏帝那双经过鲜血洗礼的眼睛格外吓人。虽然用着温柔的语气却让奴才们腿都抖了,不过他对于这个效果,倒是很满意:“太子已经立了,总会有人继承这大河山的。”

李公公紧张起来,却没有顺着魏帝的话,因为他知道魏帝对权力的重视,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容觊觎他的位子,所以他有眼力劲的说道:“陛下您正值壮年,坐拥这大好河山。怎么能说自己老了呢?

如果太子想分担,他都要等很多年呢。陛下对凌皇后的情谊感天动地,要不是安抚凌皇后的儿子,陛下这才立了储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立储君再过十年都还为时过早。”

魏帝笑着放下折子,阴沉的气势有所缓和:“胡言乱语,凌皇后也是你能非议的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李公公谄媚的笑着拍拍自己的嘴,哄着魏帝开心才退下来,一身冷汗的站在殿外。

旁边的小谭子替他擦了擦汗,疑惑地问:“现在是秋天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怎么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公公扇了两下耳光。小谭子委屈地捏着帽子,被李公公揪着耳朵:“虚?我让你虚!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李公公环顾四周,声音低得听不见:“记住不管陛下用什么口气提继位或者储君,脑子放机灵点。你只能说陛下还年轻,根本不要提太子什么的,记住了!要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小谭子又挨了一个暴栗,头被打懵了,只能不住的点头。

李公公叹了口气,伴君如虎。陛下多疑重权。即使几个皇子已经长大,也从来不给他们接触皇权的机会,只是偶尔放出一些诱饵吸引他们相互竞争。

太子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是磨砺众皇子的马前卒。到目前为止,陛下都表示太子身体不适,不宜参政。

如果他当时跟着陛下说陛下老了是时候放权了,那他脑袋怕是不想要了!

小谭子试探地问:“那,我们还去东宫吗?”

李公公一挥手道:“去,现在就去。”

宫里的赏赐像流水一样送到了东宫,国库里别国捐赠的上等滋补品和珍贵药材像都被送到了东宫。太医院里几个有名的太医都被车马送到东宫,为他诊平安脉,让大家再一次知道太子的受宠程度。

萧修桁没有拒绝那些赏赐。他让江软推着轮椅,笑着对李公公说:“是孤让陛下费心了,麻烦李公公走这一趟了。”

李公公鞠了一躬,谄媚地笑着,看着东宫里的人来来往往地把御赐之物搬上马车。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江软的脸,语气温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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