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这是将棋而不是围棋,将死之局,谈何起死回生?
森美婳微笑着低下头看着落下的那颗棋子,想看看少年最后挣扎的模样,但是她刚低下头,笑容就凝固在她的脸上。羽弦稚生落下的是刚刚用‘银将’的命换掉的‘龙马’,这颗‘龙马’还未升级成‘角行’,‘龙马’可沿着对角线任意数步,少年将它放置在‘玉将’的身边,与‘玉将’的的步法完全兼容。
神绘之琉璃的‘步兵’被一个忽略掉的存在阻碍了。
这颗从天而降的棋子,如同燃烧着烈火的宝剑,‘玉将’拔起宝剑,怒吼着砍掉了‘步兵’的头颅,炙热的鲜血洒在‘玉将’的脚边。
神绘之琉璃皱起好看的眉头,控制着另一颗龙马前进,杀掉了这一枚曾属于自己、却叛逆自己的棋子。
她一直笑意盎然的眼神浮现出了波动,无法想象到少年匪夷所思的演算速度,同时惊讶于这盘绝杀‘玉将’的死局就这样轻易地被破掉了。
羽弦稚生的玉将逃脱杀阵。
双方持平,步数达到三百五十一手。
羽弦稚生没有再动用自己的王将,他的视线停在遗留在敌阵的三个棋子上,他移动那枚‘桂马’,‘桂马’进入到敌阵底二行,自动升级为‘成桂’,这颗拥有着‘金将’属性的棋子,呼啸着扑向神绘之琉璃的‘王将’。
挡在‘王将’前的‘银将’被吃掉,神绘之琉璃的自阵兵荒马乱。
神绘之琉璃沉住气,移动‘金将’吃掉了男孩的‘成桂’,局势不容乐观,但是还是稍微挽救了一些局面,她观察着羽弦稚生棋盘上残留的棋子,只要他走错一步,自己手里怒吼的‘龙马’将再次呼啸而去,他的‘龙马’只能用一次,‘玉将’手里刚刚还在燃烧的宝剑变成了冰冷的废铁。
但是羽弦稚生像是已经不再管‘玉将’的死活,他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任何棋子的死活,他的眼神漆黑清澈,这个散发着血腥味的棋局并没有激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
神绘之琉璃紧紧盯住羽弦稚生留在自阵上的‘飞车’,只要这颗‘飞车’被翻转升级为‘龙王’,便会对她的‘王将’造成巨大的威胁,但同时,如果少年使用这次走棋的机会升级棋子,她的‘龙马’便会啃掉‘王将’的头颅。
羽弦稚生果然翻转升级了那枚‘飞车’,‘飞车变成‘龙王’。
神绘之琉璃微笑起来,现在,只要她控制着龙马,再前进一步,就能将少年的‘玉将’逼近死胡同中,这次连给他打入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没有落棋的必要了,棋局已经和了。”羽弦稚生突然说,语气波澜不惊,仿佛静止的湖面。
森美婳困惑地看向他,羽弦稚生一言不发,只是伸出素白的手指,指了指那颗名为‘步兵’的棋子。
‘步兵’的前进路线是杀不死‘玉将’的,但配合上进化为‘龙王’的飞车,却正好停在神绘之琉璃的‘王将’下一步的移动路线前。
羽弦稚生的‘玉将’被包围的同时,她的‘王将’也已经被包围。
双方王将皆不能逃出。
这是将棋死局中的逆王手!!!
神绘之琉璃想起了羽弦稚生之前的自杀式的猛攻,那并不是真的失了智一样的猛攻,少年是在换棋,并且在换棋的同时打开了这条隐藏的致命缺口。
然后他出卖了自己的‘玉将’,把的两条‘龙马’骗到敌阵深处,在‘龙马’还未啃掉‘玉将’的头颅时,那颗利用缺口偷偷爬过去的‘步兵’,搭配骑上升级后的‘龙王’,直接将她的‘王将’逼入杀局。
神绘之琉璃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轻轻地放回棋子,深鞠躬表示认输:“我的王将是先手,如果按照规则,不是和棋,而是我输掉了。”
“真是完美的棋局,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的多。”她微笑着伸出双手,轻轻地鼓掌。
羽弦稚生同样深鞠躬表示尊重。
“你以前学过将棋么?”森美婳扭头看向羽弦稚生,难掩心中惊异。
“在福利院的图书馆里看过不少残局解法,感觉有趣就记下来了。”羽弦稚生笑着说道,“不过也只是半桶水的水平,能赢下来也很勉强。”
“太过谦虚也不是好事。”神绘之琉璃笑着说道,“你的打法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有听说过羽生善治么?”
“听说过。”羽弦稚生点头。
羽生善治,日本天才棋手,1970年出生在东京都八王子市,连续在四大头衔战中保持‘永世龙王’的称号,目前位列日本将棋棋坛第一,直到当下依然统治着日本棋坛。他七岁时就已经能不借助棋盘而对棋,十二岁就已经获得了业余6级的段位。
日本科学家曾经以他为研究题目,研究他的脑部构造,发现他的大脑前断非常活跃,一般人思考需要8秒的时间,而他只需要一秒,就像是条件反射的动作。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的确存在天才,超脱世俗之外,是世人难以想象的存在。
就像是在前世,年仅5岁就获得sh市青少年组钢琴大赏冠军的牛田大智,以及14岁登顶红牛街舞全球总决赛冠军的tsukki一样,都是最顶级的一批天才。
在神绘之琉璃的眼中,羽弦稚生亦然也在此列。
她的棋力已经进入到了职业水准,刚过完十三岁生日的羽弦稚生能够跟她打成平手,某种意义上而言,她觉得这比当年的羽生善治还要妖孽。
对于这一点,羽弦稚生依然保持着承让的心态。
“你在下棋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着你,当你沉浸到思考当中,给我感觉好像是变了一个人。”神绘之琉璃轻声道,“很不可思议。”
羽弦稚生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神绘之琉璃的话暴露了一些东西,棋手在下棋的时候,分心是大忌,两个人的棋招一来一往,速度很快,即便如此,她一边下棋的同时时还能关注到自己,这代表着她对自己的兴趣绝对不只是一盘棋,更多的是在探究自己本身的状态。
“其实算下来,赢的还是你。”羽弦稚生苦笑,“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无论这盘棋是输是赢,对我而言的结果都一样。”
那就是向她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墙壁上的那些相片是何人,隐修会又是什么组织,她明明是滑界的冠军,可为何东大艺术旗下的王牌学院、森美家族的大小姐会称呼她为boss?
真在这间暗室里对两个青春女子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没有那个心思,也许对方正是了解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大胆放心地提出赌约。
说到底,还是她赢了。
听到他的话,神绘之琉璃轻轻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来,走到那块黑板前,又背过身子,面对着羽弦稚生:“羽弦君,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跟一个人下棋?”
“和你一起?”羽弦稚生一笑,“可将棋里面没有双人规则吧?”
“将棋里确实没有。”神绘之琉璃摇了摇头,“但我们要下的不是将棋,而是以整个东京为战场的权力之棋,今天邀请你来这里,也是这局棋的一环。”
羽弦稚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大概以为这位漂亮的女滑冠军得了中二病,什么叫做以全东京为战场的权力之棋,是溜冰不好玩了还是比赛奖金不香了,还有森美婳口中所言的神绘之琉璃的第二人格,自己这不会是捅了中二病老窝了吧?
“跟谁下?”羽弦稚生笑问道。
“女将。”神绘之琉璃说。
羽弦稚生脸上的笑容消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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