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七昭笑道:“在考场外,有外面的生活方式;进了考场,又是另一种生活方式,这有什么问题?莫非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看着像。”

“以貌取人,最不可取。”

陈晋笑道:“崔兄说得对……所以这些天接触下来,我越发觉得你神秘,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我想,在你身上,一定藏着许多的秘密。”

崔七昭眉头一挑:“那陈兄你呢?你不也有着秘密?大家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一笑,竟有种一切尽在无言中的意味。

陈晋又问:“崔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年落榜,将如何面对?”

“这有什么?落榜的话,我便回家中,继续当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那你呢?”

“我?我如果考不中,便不再走这条功名仕途,仗剑走天涯,做个快意恩仇的游侠。”

崔七昭笑道:“你倒是洒脱,但不应该呀,你可是成亲了的。你去闯荡江湖了,那爱妻怎么办?”

陈晋满不在乎地道:“带着她一起走呗,又没有规定说不能携妻闯江湖。”

崔七昭叹道:“双宿双飞,羡煞旁人矣。”

陈晋说:“相濡以沫,也可能是一种不得已的苦累。”

崔七昭眉目一垂:“咱们现在可是去考试,哪有未考就说落榜的?这可犯了大忌,坏了兆头。”

“呵呵,说到忌讳,我倒想起个典故。说有个姓柳的老童生,性多忌讳,在考试前后,但凡有不利于金榜题名的言辞字眼,都不能看,不能说。连个谐音‘乐’字都不能说,‘安乐’要说‘安康’。当放榜时,他问去看榜的仆人中没中,仆人就回答:秀才康了……”

崔七昭莞尔一笑:“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忌讳那些,并无用处,人最好还是靠真才实学。”

正说着,马车停下,贡院到了。

在下车前,崔七昭忽笑道:“陈兄,我在这里祝你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陈晋回道:“我也祝你金榜题名,春风得意。”

两人下车,前去排队。

因为没有带吃食和笔墨那些,考子们都是孑然一身,入场检查就简单了许多。

会试举子,身份超过秀才,所以也有着一定的体面,不会被粗暴对待。

当进入贡院,迎面就是一尊高达丈余的圣人神像,高冠博带,手捧书卷。

陈晋小心翼翼地释放出法念来感受,却是一愣神。

他没有感受到恶意,也没有感受到别的意韵,完全一片沉寂,死气沉沉的,毫无反应。

这具圣人神像,竟只是个泥塑死物!

“这?”

陈晋颇感到意外。

要知道贡院,那可是最为高等的考试场所了,是具备神圣意义的,那这尊圣人神像算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仔细观察,果然发现端倪:

这尊圣人像似乎是新竖立起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以前的神像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被撤换掉了。

如此情况,并不多见。

不管什么样的神庙,只要神像立起来了,都不会轻易说被更换的。

换了神像,几乎等同于被伐山破庙了。

正常的做法,可以重塑金身,可以进行精细的修葺填补,哪有整尊神像都换个的?

除非原神像被打碎了,而或出了其他无法补救的问题。

“勿要停留,快进场内!”

有负责考场秩序的官吏叱喝道。

陈晋便跟着一众考子往前走,心里仍然在想着:其实就算是新换上的圣人神像,也不该是一坨死物,起码的程序,诸如装脏等关键环节,都该被完成的,怎会雕刻出个壳子,就摆到这里来了?

纯做样子来糊弄人吗?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不明白。

入京之后,陈晋本计划去观想京城的文庙。

京城文庙,那是比江州文庙还要大的神庙建筑群,声名远扬。

但经过江州文庙的事后,他长了教训,心生提防;加上距离会试的时间已经很紧,不宜节外生枝,先把这场重要的会试考过再说。想要观想,考完试了,再去不迟。

在陈晋的潜意识里,他已认为京城文庙也出了问题。

现在摆放在贡院的死物便是一种例证。

但当下,多想无益,不去实地验证,也无从了解,先把目前的事做好。

开始打量考舍,发现比举子试时的宽了点,也较为整洁干净,整体还算过得去。

对号入座,默然沉静,等待开考。

……

京城,皇城,右区。

这里的府邸大都为朝中高官大员所住;与之相对的左区,则是皇室成员的住宅区。

苏府。

今天没上朝,苏孝成在家休息。

进京短短时日,他明显瘦了一圈,脸上挂着疲惫的神态。

入京之初,从接到旨意开始,苏孝成的精神颇为亢奋,觉得圣上是英明的;而自己的仕途将再上正轨,重现辉煌。

回到京城,直接当上礼部尚书,他有一种大展拳脚的雄心壮志。

然而接下来的各种遭遇,各种问题,让苏孝成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

除了写满篇阿谀吹捧、故弄玄虚的青词,别的事,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即使写的青词,也是递交上去,由内宫太监转交到圣上面前。

苏孝成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甚至都不知道圣上究竟有没有看那些青词。

与此同时,玩空心思来写青词讨好圣上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很多别的人。

这让苏孝成有着一种危机感,一个不好,写出来的青词不得宠了,那他的官位就保不住了。

而实际上,苏孝成根本不想通过这种荒谬的方式来当官。

但他无计可施。

重回庙堂上,苏孝成发现昔日的故人已凋零散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批新的官宦。

他虽然贵为尚书,却连找个人说话都难。

很多话也不能随便说的,一旦诉诸于口,很可能转眼便被告到内厂中去了。

那迎接他的,将是可怖莫测的诏狱。

庙堂氛围诡谲,步履维艰,苏孝成只感到步步惊心,噩梦纠缠。

他开始后悔,开始怀疑回京为官是对还是错……

莫名地想,当初老四性子刚烈,撞死在牢狱当中,也许是一种解脱。以苏孝文的性子,他奉旨起复入京,恐怕等待他的,只有诏狱。

苏孝文已死,他的学生陈晋倒入京考试来了。

对了,今天正是会试开考的大日子。

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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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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