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话又不打招呼地灌入脑海,我赶紧闭上眼睛耐下心,不再想下去。
“你不妨试着走出这一方寸之地,看看走不走得出去......”
席瑜紧捏着我的臂膀,我有些吃痛,他皱着眉头狠狠盯着我。“你看看,你可走得出去!”
这时珺潋一击下将席瑜打垮,席瑜满身伤痕残弱不堪。
我如中魔般乖乖走向他,贴着他的胸膛,才觉着心安。
“你走不出去的。”他轻拥,在我耳边细语,“陪着我。”
......
寒风呼啸,敲开一扇窗。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
两眼望穿,只见浓香长烟,半残之画,笔墨未干。
普通的幻境,虽假象横生,但表象与现实无二。难道这真是他创下的境像,如今已经在这竹色雾林中走不出去。
这幻境之中,只剩这一残地......
我还记得那日,满身的虚汗久久不下,焦急之下赤着脚跑出竹屋。
我跑得远,紧贴屋墙的细竹渐渐模糊。
跑出这偌大的府邸应该不是难事,穿过幽长而静的竹林,绯色繁盛的苑......
鸟鱼虫,翻跃跳动,灵活生机。
我抬眼见天上排排鸿雁,扯着嗓子呼啸出声,飞到目及可见的山头。
我想着,出了这府邸,可就是青山长川。
一下午消逝得很快,夕阳醉红。
我一心念着走完这段竹林,可无论如何,参天的翠绿无所谓尽头。
这时我身上的汗水,稀碎不已,已经冷凉下去。我倒是觉得冷了,冷到心坎。
连这竹林都走不出去,何谈去见一见青山长川。
我细细想着我们游山玩水、打马入街距今多久。如今落雨难歇风寒难止,安顿屋中。不曾想已经难出此林。
前端漫漫长林,这时显来一纤长身影。
他撑一把伞,遮着湿叶垂滴下的露渍。宽袖无边,松散的腰际,和垂坠的发丝,皆是熟悉模样。
见此他只晓得叮嘱我莫再乱跑乱闯。
被他抱回竹屋内,已是月挂已久,万籁俱寂。
我心绪难定,忧思不宁,难再扯出心思来给他说些故事哄他睡觉。
晚上又落起雨,雨越下越重,想来明日还是一个坏天气。
我竟也不知他也怕雨声,紧抱着我。红烛未息,香卷罗绣。
我同他皆未闭眼,气氛越来越凉。他的指尖卷着我的长发,自顾自地把玩。对于我这般抑郁寡欢模样,他心有意,故而眸中冷色诡异。
他一翻袖,息掉了红烛,一时间只有借着月光才看清些许。
这时他翻身覆上来,全身皆是逼人的气势,我思索过极已是神色疲倦。
月光照下,他眼中冷色清清楚楚纳入我眼中。不过几分,见他已经卸下了周身衣衫,眼前如磋如磨之身子倾覆上来,直至遮盖了我整个眼瞳。
眼前之脸廓柔柔地蹭着我此时不安的双眼,细腻的脸庞,脖颈......
夜雨漫漫,风啸雨瑟声遮了所有此时的虫鸣雀吟,只道是万物无声。
睡梦绵长安稳。
天色泄来日光,雀鸣在雨歇后酣畅长唱。我清醒时,自己稳当当趴在珺潋胸膛之上,似两把软若无骨的扇团。
我拖着吃累的身子起来,唯怕扰醒舒眉垂眼之珺潋。
天晴日朗如旧,不过一夜之间,妄想瞒我让我继续深陷其中。
这竹屋坐落之处,是地极之阴,日光落的最少月色照得最多,阴盛阳衰。
“这里就是整个幻境的中心对吗?”
我听见身后轻悄地脚步声,又听一声漫不经心地浅笑。
我继续道。
“幻境中最薄弱的地方,却也是存留下来最久的。”
“是吗?”
此时我已经无法再想听他说什么,是或者不是,他的话也只能当是幻境中的幻象。
我手里捏着一把长簪,凤鸟含珠。借此簪捏咒一挥下,天空中果然出现了一道长痕,继而慢慢裂开。
心中想着天痕裂开,幻境必然泯灭。
“前日你还捏故事哄着我,如今就想和我诀别了?”
“我同这天地本是一体,难道你也想杀了我?”
“狠心如斯......”
我听到身后的话,难免触动心弦。
转身望向他,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他浅淡笑容,听到的却是嗔怒哀怨的语气。
见他笑着逼近,我心生惧意,那一道天痕又无声息愈合起来。
眼前之人穿得松散,走近时长长的外衫散落在地上,这时只是披着轻薄青衣,风一过肩头露了出来,胸膛上斑驳红痕醒目。他走向我,想来是使出了魅惑之术。
“我为你放弃了什么。”
“你毫无动容?”
我退无可退之际,举起那把簪子对着他。见此他终于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
“我都这般乞求了,你还想要我死!”
他忽而凄笑起来,十分让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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