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苦的日子也要过下去,何认为这个时候应该坚强起来,勉强笑了一下:“谢谢杨大哥,你也累了这半日,还是回去休息,何自己来守夜。”

哪知杨濂却摆出一副秀才的酸腐模样:“扶贫济弱是人性的根本,不单是我,就是那些乡亲们,看你一个弱女子遇见这样的事,都来帮你,何况我一个读书人。”

何知道他素日的秉性,清傲倔强,读书人的通病。料想再劝也无益,于是不再劝他,搬来两条木凳放在桌旁,“既然这样,那就请杨大哥过来坐。”

杨濂点头走过来坐下,看着李山的尸体,目光深沉似海:“我已经跟乡亲们说好了明天一早过来帮忙,所幸锅碗瓢盆和食物蔬菜都是现成的,只明天到集市上做一身新衣裳给他穿了,棺木做好,再寻一块地下葬。”

“地就选在婆婆和我爹旁边,他们三人也好做个伴。”

“也好。”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夜深了,温度也降下去,一阵风吹来,幽幽地发冷,何想,如果今夜不是杨大哥作陪,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知会何等害怕,于是心中又涌起一阵感激。

想找个话题跟他聊天,一来表示感激,二来驱散这黑夜中的阴森恐惧:“杨大哥一表人才,又腹中有才,为何不早早地寻一门亲,也好有个知冷暖的人。”

她选择嫁给李山,而不是张老爷,不也是想有个知冷暖的人吗?

杨濂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听见何如此说,冲她淡淡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时机到了自然会有,时机未到,操心也是枉然。”说着起身到早前用来做饭的火堆里重新装了一盆火。

何想了想,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新婚之夜丧夫,不就是她和李山没有姻缘么?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火红的嫁衣,觉得不妥,趁着杨濂端火的空档,走进屋里去换衣服。

早几天前李山就将她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都搬了过来,何找出一件蓝底白的衣服,脱下嫁衣换上,又将嫁衣仔细叠好。

婚礼变丧礼,嫁衣换丧服。

听爹说,这件嫁衣是她未见面的母亲留下来的,至于母亲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件华丽贵重,简直不像平常人家该拥有的嫁衣,她未能从爹讳莫如深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她的娘亲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为了所谓的爱情,选择了一贫如洗的父亲,这件嫁衣,就是娘亲出嫁时的全部家当。

当然,这些都是她童年时的胡思乱想,瞎猜的。

她只知道,家中最困难的时候,爹依然不肯将这件嫁衣典当出去,却是真的。可见这件嫁衣对她,应当有某种特殊意义。

嫁衣放进柜子,转身准备出去,猛然间想起那个被她塞进床底的男子,因为李山的突然离去,一时竟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先前担心他被人发现,这会儿是不会有人进屋来了,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命在旦夕的人,大冷天里躺在地上,不病死也会被冻死,于是何决定把他搬到床上去。

费了好大劲终于将他拖了出来,了好大功夫也没能将他抱上床,无奈之下,她只得把床上的褥子拿下来铺到地上,又将他推到褥子上,用大红的被子盖好。

反正今晚,她是用不上被子了。

回到院子,杨濂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本书,就着那些未燃尽的火把,埋头看起书来。

何第一次仔细打量他,英俊的眉,深沉似海的眸,挺直的鼻,凉薄的唇,第一次发现,他其实长得真不赖,虽然有些清瘦。

最关键的,他不怕鬼啊,这样阴风阵阵的夜,旁边就是一具尸体,居然看书看得津津有味。

(本章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市言情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