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田先生,太客气了。”
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相互对峙,真田苓比人低两头还不止,可浑身的气势不弱半分,甚至有隐隐压过对方的势头。
良久之后,德田家主首先开口,“真田小姐深陷命案,还这般的淡然,的确是好本事。”
真田苓:“是比不上德田小姐会哭,没办法,学不会。”
“小小年纪伶牙俐齿,只挣口舌之利,没有半点世家小姐风范。”
“迟暮之年,举止不端,德田先生可真看不出来是世家出身。”
德田家主眸色瞬间冷下来,他正直壮年,处于人生的黄金期,却让一个丫头片子说是迟暮之年!
真田苓可没工夫跟他说这些官方的客套话,既然人都来了,心知肚明的事装什么还。
“德田先生最近在看电视吗?”
德田家主冷冷的撇向她,“是比不上真田小姐清闲,课都不用上了,在家只躺着休息。”
真田苓无视他的话,“看见一个有意思的新闻,想跟德田先生分享一下。”
“据说有个兄弟俩,哥哥从小就优秀,人人夸赞的天才,父母也最喜欢哥哥,弟弟反倒是笨拙不讨喜,父母百年后把家产留给了哥哥,弟弟就随便凑合着过,反正给了他也是让他霍霍了,废物一个。”
德田家主听到兄弟俩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阴狠的刺向真田苓。
“废物弟弟呢,不甘心,使了些下作手段算计了哥哥,自己上了位,事实证明当初父母的选择没错,废物就是废物,家产也弄散了,还得依靠裙带关系维持表面的荣光,实际上背后都烂透了。”
“就在这时候呢,哥哥回来了,哎,你说巧不巧,哥哥心善,让人给救了,养精蓄锐人又回来了,一脚把弟弟给蹬了下去,死的透透的。”
“德田先生,您说,这是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德田家主皮笑肉不笑,扯出一个森然的笑,“真田小姐讲的真不错。”
真田苓面无表情,“夸奖了,分享一下。”
德田家主摘下自己的眼镜擦了一下,又重新戴上,“真田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亦或者,只有死人才能闭嘴。”
“哇偶,”真田苓夸张的应了一下,“好厉害呢。”
“所以说,德田绘里奈完全是随了您呀,手段了得,杀了人也能照样谈笑风声,一个是好兄弟,一个是好姐妹,德田先生,您心里是不是特别的满意,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德田家主冷笑一声,“难道不是真田小姐杀的人吗?毕竟,现场可只有你的指纹啊。”
真田苓突然靠近了一步,“呐,德田先生,您就不动动脑子想想,为什么会只有我的指纹吗?”
德田家主瞳孔骤缩,因为真田苓的靠近亦或是她说的话。
“你想说什么?”
真田苓略带嫌弃的扫了下他的衣袖,“怎么说也是家主呢,这么抠搜,连个高级点儿的心理医生都请不过来,让个废物出来晃荡,也不嫌丢人。”
“呀,德田先生怎么是这个表情,该不会是以为我到现在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真田苓轻嗤一声,转身离开了。
德田家主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真田苓离开的背影,她知道的太多了。
真田苓没心情跟他们共用晚饭,消化不良,再说了,都不能出门了,不吃饭难道不行吗?
她自己回了房间懒洋洋的倚在阳台上,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在看。
直到电话铃声把她从书里惊醒,真田苓低头看着电话号码,有点儿不敢接,等它响到最后一一声钱,真田苓才按下接通,接通了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服部平藏现在还在警局,上头下达了一些命令要处理,听着手机半天没动静,“怎么不说话了,难得你也有这个时候。”
真田苓:“平藏叔叔,晚上好。”
服部平藏在文件上签名,最后一笔落下,“我不太好,从知道你的消息开始。”
真田苓不说话了。
“腰上的伤怎么样了,最近还在渗血吗?”
真田苓:“还有一点点,差不多快好了。”
服部平藏微微颔首,“那就好,既然这样的话现在也还没到你休息的时间,有些问题我想问问你?”
真田苓盘腿坐起来,腰部塌下去,侧面看有些驼背,“您问吧。”
“为什么在命案现场留下自己的指纹?”
服部平藏从第一次见到真田苓就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她会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感到意外。
“从审讯室出来后,我一直在等你的这通电话,但是你并没有打给我。”
真田苓沉默半晌,“我做错了是吗?”
服部平藏反问,“错不错的,你心里有判断,这些不用我再提醒你,否则你也不会不跟我联系。”
“能让你觉的有意思的事不多,所以我也挺好奇,你为什么会在现场留下指纹,你是想试探谁?还是想引出谁?亦或是两者皆有?”
真田苓的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毛茸茸的地毯,嘴唇轻抿,“我不知道.都有吧.”
服部平藏继续问道,“从一开始我就不太明白,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但现在我想问问,真田家并不是普通的人家,他们对于你破获的那些案件,可能惊讶但还不至于无法接受的地步,你为什么要隐瞒下来?”
真田苓低垂着脑袋,“因为我觉得他们想要的不是我,不是我这种样子的。”
“我见过他们和其他小孩聊天的时候,发自内心的开心,跟我是不一样的。”
真田苓从来都不是招人喜欢的那种类型,大多数人对她都是惧怕和忌惮,她也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真正的十五岁少女应该是什么样的?她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时间太久早就不记得了。
服部平藏从真田苓的话里大概听明白了一点意思,“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叫什么吗?”
“啊?”
“欠打。”
真田苓:“.”
熊孩子不听话,多揍几次就好了,当初平次也是如此,帮警察破了几个案子便开始无法无天,后来失误了,外界有些流言蜚语,年纪小性子冲动,被人一激就炸,在家里吵得天翻地覆,还要跟妈妈顶撞,像个杠头一样,在底线边缘反复横跳。
那时候服部平藏是怎么做的,他特意抽出来一些时间回家,把平次拖到剑道场上狠狠的削了一顿,一顿不行,连续一个星期,平次就没能站着从道场下来。
这之后就差不多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还不知道,再揍一顿就知道了。
真田苓眼皮颤了一下,不期然的想起上次犯错后,被静华姨拉到道场上抽的惨样,还有服部平次被他爹完全碾压的绝望。
这就不必了吧,就,就口头教育不就行了,还要动手,那多伤身体。
服部平藏听着真田苓的呼吸变了一瞬,“解决完这事来大阪趟,我有些事跟你说一下。”
真田苓嘴角微抽,去大阪干啥,主动凑上去挨揍吗?
到现在真田苓也只能说一句,“好,”非常的不情愿,说真的,她不太想去。
真田苓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好,“要不您直接在电话里说吧,这不是现在正好有时间吗?”
服部平藏一手插兜,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流,灯火辉煌。
真田苓最近一段时间和真田家的那些矛盾,不论大小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他都知道,他也看的清楚,真田苓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后来的不开心,以及最后的……偏执。
真田苓真正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没有人能拦住的,不论好坏,偏偏她还有本事,不会有任何节外生枝,除非是她自己愿意。
之前种种,是对方的错,当然也不能说是真田苓没有半点儿错,不过外人和自己家孩子,护哪个这就不用多说了吧。
但就这一起案子,的的确确是真田苓做错了,不管她想要干什么,也不能故意的把自己的指纹留在现场,牵扯到一些完全不必要的误会。
被当成嫌疑人很有意思吗?大半夜的让人带到审讯室问话,饭都吃不上,还要面对那些质疑,很好玩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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