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二公子魏宫搅局公孙衍失意赴秦(1)
毗人拱手:“臣遵旨!”便转身就走。
太子申叫住他:“内宰?”毗人顿住。
太子申从袖中摸出那片竹简,递给他道:“本宫捡到一片竹简,听说是公孙衍写的。内宰早晚访查时,可顺便还他。”
毗人心领神会,纳入袖中,拱手:“谢殿下引见!”
从使馆回来,陈轸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耳畔一直萦绕着公子疾的声音:“陈兄若有此意,在下或可助一臂之力……除去此人……”
陈轸忖道:“若能除去公孙衍,且是由秦人除去,当然是好,我陈轸怎么说都是嘴。可……他们怎么除呢?会不会他们没有把人除去,反倒泼我一脸脏水?秦国之事,尤其是甘龙的事,秦公想必看我不爽,万一他们是为此报复我呢?无论如何,我得有所警觉才是!”
翌日清晨,陈轸起得迟些,走到后园时,戚光的一套拳法将要打完。
陈轸歪头欣赏一时,轻轻鼓掌。
听到掌声,戚光收住势,迎上道:“主公!”
陈轸伸给他个拇指:“有长进!”
“是主公教导有方!”
“有个动作还得再练!”
“哪个动作,请主公示教!”
陈轸扎下架势,打出一个摆腰:“就是这个,是甩腰,不是甩胳膊!你要以腰带动胳膊发力!”
戚光连打几次,陈轸满意,点头。
戚光鞠个大躬:“老仆谢主公指点!”
“呵呵呵,本公不是来指点你的,是有桩急事。”
戚光敛神:“老仆敬听吩咐!”
“不瞒你说,眼下又到关键辰光了。此番若是再顶不上,我这一生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主公一定成功!”戚光语气坚定。
“咦,你为何这般肯定?”
“王上躬身两次扶主公上座,且让主公坐在相国位上,这意思不是明摆着的吗?”
“呵呵,”陈轸笑了,“话虽这么说,但雨滴不落到头上,只打雷不算下雨。”
“听主公话音,是否还有岔巴?”戚光问道。
“是哩。”陈轸微微点头,“就是那个公孙衍,你得给我盯牢他,看看都有啥人朝他家的房门里钻!”
“主公,”戚光眉头一横,“真要是那小子挡道,依小人之见,将他做掉不就得了!”
“你呀,”陈轸白他一眼,“其他都好,就是整日里想着做掉别人,这就过了!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人处世,要给自己留足后路。你想想看,公孙衍不是孤身一人,有多少人都在守着他,巴着他!尤其是那朱威,去年就恨不得让他坐到相位上。在这节骨眼上,我们稍出差错,就会鸡飞蛋打,前功尽弃!再说,连个庞涓你们都做不掉,莫说这个公孙衍了!你还不晓得此人厉害,别的不说,单是他手中的那柄吴钩,也足以把你们震住。那是老白圭赠给他的,据说当年伍子胥也曾用过,削铁如泥!”
戚光吧咂几下嘴巴,不敢再说什么。
“去吧,告诉丁三他们,无论看到什么,只须记在心里,莫要给我多事!”
“小人遵命!”
戚光随即安排丁三与一帮能干的泼皮游荡在公孙衍的宅院附近,自早至晚,一刻不停地守着那扇破旧不堪的柴扉。
错午时分,一个眉清目秀的陌生男子径走过来。瞧那样子,此人似是从未来过,观望许久,又问过一个路人,才在柴扉前面停下,连敲几下柴扉,见无人应声,就哑起嗓子,朝里喊话:“有人在吗?”
公孙衍趿拉一双木屐走出院门,将他打量一番,也似不认识他。
来人深揖:“是公孙先生吗?”
公孙衍点头:“仁兄是……”
来人从袖中摸出一片竹简:“在下无意中得到这片竹简,听说是先生的,特来奉还!”
公孙衍接过一看,正是自己交给朱威的那片,心头一震,将他又是一番打量,还过一礼:“此物确为在下所有,几日前不小心丢了,幸遇仁兄,多谢多谢!”
来人正是易过装的毗人。
毗人还礼道:“先生不必客气。在下有一不当之请,望先生成全。”
“仁兄请讲!”
“在下读了简上文字,颇感兴趣。可这一片前后不搭,让在下心痒难耐。在下甚想一阅其他竹片,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些竹简不过是在下信手乱写,仁兄既有雅趣,就请寒舍雅正!”公孙衍打开柴扉,伸手礼让。
毗人连连拱手:“谢谢,谢谢!”走进院中。
二人来到正堂,见地上摆着一大堆竹简,看得毗人两眼发直。
公孙衍显然仍在书写,几案上摆着空简与蘸在墨水里的羽笔。
“仁兄请坐!”公孙衍指着一块残破的席子礼让道。
毗人就如没有听见,蹲在地上,拿起一册阅读起来。
毗人读完一捆,拿起第二捆。
公孙衍坐在案前,秉笔不写,眼角时不时地瞄他一眼。
许是蹲得累了,毗人席地坐下。
公孙衍起身,走到院中,从灶房里倒出一碗凉水,摆在几上:“寒门困顿,没有好吃好喝,只有凉水一碗,仁兄请便!”
毗人真也渴了,接过凉水,咕咕一气喝下,放下碗,揖道:“谢先生的好水!”又指地上竹简,“先生写得实在精彩,可惜在下杂务在身,不能一览全书,细细赏读。在下有一请,还望先生成全!”
“仁兄请讲!”
“在下想把这些竹简带回家中,借阅数日,细细赏读,不知妥否?”
公孙衍略作迟疑:“这……”
毗人略略一想:“你看这样如何?在下先借一册,赏毕即行奉还,另换一册。”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摆在几上,“这只玉佩权作押物。”
公孙衍拿起玉佩,递还给他:“在下胡思乱写,仁兄不嫌聒噪,拿去读就是。”说着拿绳子扎起两捆,共是四册,“只是这些物事太重,仁兄不便携带,可暂拿四册。待仁兄读毕,倘若不嫌烦冗,有心续读,使人来取即可。”
毗人拱手:“谢先生慷慨赠阅!在下告辞!”说着提起两捆竹简,转身出门。
公孙衍送至院门柴扉,挥手送别。
毗人一手提一捆竹简大步离去。
望着毗人渐去渐远,公孙衍正欲回门,一辆马车疾驶而来,离他二十步左右戛然而止。
公孙衍扭头望去,见一人从车上跳下,朝驭手略一摆手,驭手挥鞭,驱车马远去。
从车上跳下的是公子疾。不过,他也换作便装,一眼看上去,似是一个收老货的商贾。
公子疾走到公孙衍门口,朝公孙衍打个揖道:“请问先生,此处可是公孙衍府上?”
公孙衍点头。
“敢问先生,公孙先生可在?”
“在下就是,仁兄是……”
公子疾又是一揖:“在下秦矢,久闻先生大名,素慕先生高义,冒昧相扰!”
“仁兄客气。”公孙衍还礼道,“在下与秦兄素昧平生,秦兄登门,敢问有何见教?”
“在下好古,日前购得一剑,说是吴钩,传闻为吴王阖闾所佩,后赐功臣伍子胥。在下甚喜,但心有忐忑,听闻先生识剑,特此求教,有扰先生清静了!”
公孙衍淡淡一笑:“在下愿意一睹!”礼让,“寒舍请!”
公孙衍将公子疾引至正堂,分主宾坐下。
公孙衍倒上一碗凉水:“秦兄,请用水。”
公子疾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地接过大碗,如品茗一般轻啜一口,吧咂几下:“啧啧啧,好水呀!”
公孙衍微微一笑:“能够喝出白水滋味的,定非等闲之辈了。仁兄可出宝剑一观!”
公子疾打开随身携带的锦盒,取出一剑,双手递给公孙衍。
公孙衍接过,观察有顷,弹敲几下,再向剑锋吹一口气。
公子疾盯住他,目光征询:“公孙先生,此剑如何?”
“赝品。”
“啊?”公子疾大吃一惊,急道,“先生再审审看,在下出到百金,方才购得此剑,不可能是赝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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