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钱宏明看柳钧,刚回国时候就已经不雅致,现在每天混在工业区,当然更加粗糙。似乎现在的柳钧更适合豆浆白酒,而他钱宏明则是悱恻在牛奶与红酒之间。

一会儿崔冰冰打来电话,应酬结束,让柳钧去接。钱宏明送柳钧下去,顺手拿上一盒最近正热俏的精装库尔勒香梨,非常友好地送给大楼值班的保安。柳钧回头接上崔冰冰,告诉她钱宏明如此细腻友好,崔冰冰感觉钱宏明比柳钧会做人,而且高明一大截。但有一件事,崔冰冰非得弄明白不可,她今天在本市新开张的五星级酒店请客吃饭用了柳钧的vip卡,结账小姐才走出去不久,一位妆容精致看似高管的年轻女子就过来。女高管看见是她用那张vip卡,脸上神情有点儿不对劲,崔冰冰心里含了一包的醋,抓住正为她开车的柳钧追问。

“杨逦,杨巡的妹妹,以前住我隔壁,结婚后搬走,老熟人啊。”

“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或者,请你再做进一步的描绘。”

对于崔冰冰这样的明白人,柳钧并不做隐瞒:“男人跟女人的友谊很少有纯粹的,不夹杂点儿荷尔蒙不可能,但绝大多数也就流于柏拉图式,再进一步又不可能,都知道越线是个大麻烦。大家心知肚明就容易相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不是一样道理?”

崔冰冰听着郁闷得不行,扭头看身边人硬朗的线条,她起码是一看见就喜欢得不行,都来不及探索此人有没有灵魂。她想象得出杨逦作为柳钧死对头杨巡的妹妹,却与柳钧保持良好而不纯粹的友谊,这其中得有多少荷尔蒙,而她更不知道全市还有多少个杨逦等她去发现。

柳钧见崔冰冰沉默,奇道:“你还为这种事生气?”

“是你的态度,太不担心我生气,太理直气壮了点儿。”

“实话嘛,难道你也学那些小姑娘玩态度决定论了?”

“既然你那么爱实话实说,那么你说实话你从小到大有多少个这样的女朋友?”

柳钧哪儿数得过来,只能“呵呵”一笑,道:“赶紧结婚,省得疑神疑鬼。”

“又拿结婚做挡箭牌。你怎么不问问我身边有多少这样的男朋友。”可是崔冰冰心知肚明,柳钧根本就不必担心她,他们之间,唯有她单方面地担心个没完。

“你看看,一说到结婚,你又用倒打一耙法来回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腾飞的资金来自我爸爸,但是当初为了弄个外资招牌享受优惠政策,不得不用我的名字注册验资,出资人不得不是我。这是一笔糊涂账。所以我们婚前有必要签协议明确一下我爸的权利,我绝对没有拿你当外人的意思。你别一说协议就好像我在为离婚做准备,我没那意思,这只是现代人步入婚姻的一道程序,你是明白人,怎么就在这儿搁浅了呢?”

“你别总让我做明白人,我不想做了,我现在改信奉态度决定论,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在意我心里不舒服呢。”

“呃,我不应该提,这方面观念不同,一谈就伤感情。”

“可问题就这么拖着不解决?我也再次声明,我一看见你那事无巨细的协议就影响感情。我只需要感觉良好的婚姻,不愿勉强自己。”

“我们这样在一起,而不结婚,这在中国社会,对你影响最大。你……理性点儿好不好?”

“我很理性,我清楚我的婚姻需要的是什么,我宁可这么坚持着让你伤感情,在社会上伤名誉。”崔冰冰今晚喝了点儿酒,说话更加直接,“如果你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你还会提那么多条款吗?”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如果不爱我跟你结婚做什么?不跟你说,算我白说。”

崔冰冰越想越闷:“转弯,送我去我老巢。”

柳钧斜睨过去,见崔冰冰一脸生气,他知道又是这种结局,只得再次提醒自己下次不可再提结婚,可是他不提,难道等崔冰冰提?观念不同,简直是一个死结。他伸手揽住崔冰冰脖子轻轻抚摸,但没转弯。崔冰冰也不再提,她就是被柳钧看死的明白人。等回到科技园区住处,两人照样该干吗干吗,跟什么都没说一样。

注释:

[1]扑克牌脸:玩扑克牌时为了不让对手猜出手中的牌,要面无表情,后来用来形容人面部严肃,不带任何感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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