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十来分钟,接着水位保持一定的平衡,随后又开始慢慢下降。卓木强巴不禁骇然道:“这样看来,地下河的水不是慢慢涨起来的,而是瞬间涨满,这……这究竟是什么现象?”岳阳同样不解地摇着头。

忽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沉寂下来。卓木强巴不动声色地向岳阳打着手势:“有人跟踪,只有一人,暂不惊动大家,你往东走,我从西边抄过去。”两人默契地转身,好像是各自回各自的营帐,但只是借营帐掩住身形,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下一刻,卓木强巴已出现在平台边缘的一棵树旁,岳阳在他视线所及的另一处隐蔽得很好。

来人显然没有什么跟踪经验,脚步慌张,声响很大,卓木强巴突然现身,一个翻腕擒拿就控制住了来人,同时低声喝问:“什么人?”

来人惊恐而弱小,被卓木强巴一吓,反而说不出话来了,也没敢惊呼,只听见他哆嗦着倒吸气的声音。卓木强巴也感到,他拿住的手手骨纤细,不像是男子的手臂,在微弱光芒下,他看到了一双透着惊恐却明亮的大眼睛。“嘎嘎!”卓木强巴松开了手,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嘎嘎也从恐惧中恢复过来,渐渐辨认出卓木强巴的外形,也听出了声音,小心叫道:“圣……圣使大人!”

岳阳也赶了过来,一见到嘎嘎也是大吃一惊:“嘎嘎!”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卓木强巴一面询问,一面将嘎嘎带至火堆旁,只见小姑娘衣衫凌乱,灰头土脸,手背、面颊有好几处擦伤,不禁问道,“怎么弄成这样?”

嘎嘎未语先哭,道:“总算找到你们了,圣使大人。这个……”说着,双手从怀里,摸出了卓木强巴代多吉交给嘎嘎的天珠,摩挲了许久,终于递了出来,道:“这是多吉留下的,请圣使大人带着它去香巴拉吧。多吉他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跟着圣使大人去寻找心中的圣地啊——”

小姑娘的手颤巍巍地捧着那枚天珠,这或许就是多吉唯一留下的眼见物,是把它留在身边,还是让圣使大人带去香巴拉,显然小姑娘在内心挣扎了许久。

“就为了这个,你竟然翻山越岭找到这里来……”卓木强巴不免有些责备。

“嗯!”没想到嘎嘎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他。显然对她来说,这是一件无比重大的事情。

卓木强巴道:“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在深山里,就不怕被野兽捉去吃了吗?你哥哥知不知道?你……你真是太任性了。”

岳阳拿了些食物来,询问道:“吃东西没有,饿了吧?”嘎嘎道了声谢,拿过食物和水就吃,小姑娘显然是饿得很了。

嘎嘎道:“圣使大人走了之后,张大哥又带了许多器材来,我知道,圣使大人一定会再来的。这次,是真的要出发了,我怕赶不及,这几天都在找你们……”

嘎嘎边吃边说,原来,自从打定主意,要让圣使大人带着多吉的天珠前往香巴拉之后,她就一直在寻找地狱之门。但那时张立他们已经走了,虽然地狱之门是工布村守护的圣地,却不是人人都知道在哪里的。嘎嘎自知哥哥是不会告诉自己地狱之门入口的。她想,既然圣使大人对三年前那位哥哥如此着紧,那么地狱之门显然就在离她发现那位哥哥不远的地方,所以她一直在那附近寻找、等待,今天在山的另一头看到了火光,嘎嘎就赶了过来。

听完嘎嘎的述说,看着这个一身尘土的小姑娘,卓木强巴和岳阳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再送她回去太危险了,嘎嘎说不用,白天她自己能找到回村的路。卓木强巴让嘎嘎和吕竞男同住一个营帐,安顿好小姑娘,他和岳阳也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卓木强巴问嘎嘎是否需要他们送她回去,这位倔强而坚韧的小姑娘婉言谢绝了。她要一直守护到圣使大人离开,亲眼看见圣使大人进入地狱之门。

卓木强巴再一次与导师通话,两人一直在探讨着那些还未解开的谜团,似乎谁也没有提起离别,教授更多的是叮嘱和关切,终于,卓木强巴说道:“导师,我要挂断了,大家都等着我呢。”

方新教授最后说道:“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记住!家人,是代表着没有人会被放弃,没有人会被忘记!”

卓木强巴同声道:“家人,就代表着,没有人会被放弃,没有人会被忘记。”合上手机,卓木强巴一拉拉链,连体潜水服穿套在身,顺着绳索攀爬下去,岳阳和胡杨队长最后负责处理痕迹。

卓木强巴漂浮在水面上,仰望蓝天白云。片刻之后,相伴的就只有漫长的黑暗了,他暗暗想着。此时岸边突然响起嘎嘎清脆嘹亮的歌声,声音悠长动听,压过了瀑布的巨响,清晰地传到每一位队员的耳中。并未学习过古藏语的褚严不禁问道:“唱的是什么,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卓木强巴淡淡答道:“是一首送别的歌。”说完,深吸一口气,身体向下一沉,耳边除了依稀的水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平台上突然间便成了幽寂空谷,唯有缭绕的歌声在久久地回荡:“冥河之上,亡魂声响,彼岸开,此岸忧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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