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伟满面疑色地收下小绢册,贴身放在怀内。悟因脸色苍白却强作镇定道:“记着!小册子你不可被任何人看到,纵然是你的父亲也不可被他看到。”

阮伟连连点头,不由自主把手摸在怀中,生怕就会丢掉。

悟因神色一变,急道:“你切不可老记惦着怀中藏有这小册子,这样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你也不可拿它出来看,只要收好在兜中,是不会掉的。”

阮伟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傻愣地瞪着大眼,不知悟因老伯,今日何故说出这些奇怪的话来。

悟因望到阮伟透出疑惑的眼光,一脸天真烂漫、毫无机心的样子,不知自己将这绢册交给他,对他是福还是祸!不由心中暗暗一叹,道:“伟儿,并非老衲不让你翻这绢册,因这绢册内尽是西域梵文,你看也看不懂,一不小心,被别人看到,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

悟因未等伟儿发问,紧接又道:“尔后就看你的缘分了,记着,当有一天你懂得看西域梵文,再看这小册内写的东西,知道吗?”

阮伟点头应诺,悟因急挥手,道:“好,你回去吧,在今天子时以前,待在家里不要出来,你两个妹妹要看好,不要让她们乱跑,子时以前,外面发生任何惊动都不要管,子时以后就无妨了。”

阮伟忍不住问道:“老伯,那你怎么办呢?”

悟因留恋地向阮伟怀中望了一眼,说道:“你只要好好练到册中的剑术,老衲死得也就值得,你去吧,不必再多问。”

阮伟心知怀中的绢册一定关系到悟因的生死,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拿出那本绢册放在桌上。

悟因变色:“伟儿,你怎么啦?”

阮伟从容答道:“伟儿自幼蒙老伯传授内心功法后才使羸弱的身体得以康复,老伯于伟儿之身,恩同再造,今老伯有难,伟儿岂能拿去这本有关老伯生死的绢册!绢册事小,老伯的性命事大。”

悟因急道:“你可知这绢册内记载天下第一的剑法,以老衲残余的生命换这套世无匹敌的剑法,有什么不值得的?伟儿快拿去,否则老衲要生气了。”

阮伟垂首应道:“纵然这是世上最最珍贵的东西,只要能换老伯一命,伟儿情愿不要。”话声铿锵,字字出自肺腑。

悟因老泪涔涔,怆然道:“就是老衲双手奉上这绢册给敌人,也是难免一死,为何要白白送给他们呢?”

阮伟道:“那敌人可是在望海亭内,留下十三根兰草记号的人?”

悟因颔首道:“不错!老衲本不愿告诉你,但是敌人实在太厉害了,你若贸然前去对抗,不啻以卵击石。”

阮伟天真地道:“老伯,我们既然打不过他们,为什么不逃呀!”

悟因摇头凄笑道:“十三公子太保在江湖上行事,只要留下十三根兰草记号,被寻之人不逃则已,若要逃亡,不但无法逃掉,且要祸及左邻右舍十三人的性命,老衲一人死不足惜,岂能再连累十三人陪葬!”

阮伟道:“十三公子太保是什么样子的人物呢?”

悟因道:“老衲把其中原委告诉你,但你却要听老衲的话去做,不然你对老衲,便是不仁不义的人,你可愿做不仁不义的人?”

阮伟严肃道:“伟儿年小无知,却不会行无仁无义的事!”

悟因称赞道:“好志气,你且坐下,听老衲说给你听……”

阮伟在悟因对面的位子坐下,悟因盘膝坐到禅床上,缓缓道:“这十三公子太保是近十余年来崛起江湖的十三位结拜兄弟。论武功比起天争教的金衣香主及正义帮的四武士,还逊一筹!”

阮伟道:“这天争教和正义帮又是什么呢?”

悟因微微摇头道:“你这一问,问得太多了!老衲只能告诉你,这一帮一教数十年来,在江湖上占有极高的地位,唉!只要正义帮插手管到此事,老衲就不怕十三公子太保的逼迫,然而老衲无缘无故,怎能企求别人的庇护呢?”

悟因闭目沉思,似在回忆往事。

他睁开眼睛续道:“数十年来,武林上盛传,中原武功虽然近百年来发展得十分了得,各门各派皆有其秘传突兀之学,然而比起西域天龙寺的武学,却还不如。

“据说这天龙寺在天竺国,为天竺镇国护法的寺庙,在这寺庙内的高僧,年逾百龄,不知凡几,而这些百龄高僧不但佛法精妙,并且武功高深,那些高僧们自幼被选进寺,封为护国禅师,他们一生终老该寺,精研佛法及武功。

“要知这天竺国是佛法鼎盛的国家,国内佛学的哲理书籍,精奥无比,于是这些记载佛学的竹简成了天竺的国宝,这些国宝的收藏地便是天龙寺。

“天竺怕国宝遭受邻国的窥窃,天龙寺人的僧人便被强迫自幼习武,由于数百年的精研,该寺高僧的武学,个个皆是超凡入圣,尤其一套‘天龙十三剑’为天龙寺镇寺之宝,其剑法精奥处牵连高深的佛学,远非中原剑法所能望其项背。

“在武林中传说,这剑法要十三个人使用,每人精研一招就异常艰难,若想一人练成这十三招剑法,非绝顶天赋之人不可,倘若十三个人练成这路剑法,一旦这十三个人联合使出,则天下莫可御敌,也就是说武林要以这十三人为尊了。”

悟因说到这里,若有深意注视着阮伟,指望他听了,一定十分向往这天下无敌的剑法,哪知阮伟却无动于衷,仅在默默地恭听。

悟因不禁心中暗暗长叹,七年来的相处,他深知阮伟的个性,天生淡泊名利,若不是阮伟小时身体羸弱,自己传授玄门内功,使他身体健壮起来,才会对武学感到兴趣,否则自己传授他武功,他还不愿学呢!

悟因又道:“伟儿可知老衲身为佛门弟子,为什么既不念经也不拜佛吗?”

阮伟摇首道:“伟儿平时就很奇怪,老伯一听到念佛声就皱眉,并且头上没有戒疤,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悟因心中暗暗称赞阮伟的细心,当下微感宽慰,道:“伟儿,老衲并不是和尚!”

阮伟一惊,尚未问出话来,悟因即道:“你也许奇怪我常常自称老衲,生像我生来就是学佛,这是我为隐藏自己行踪,不得不虔诚地装成一个和尚的样子,哪知我生来最讨厌就是和尚,这也是我为何既装和尚不受戒的原因!

“其实我一生的为人,却是佛门戒条恰恰相反的独行大盗。”

阮伟一惊,正想说话,悟因摆手道:“伟儿不用替我担心,老衲一生虽是一个独行大盗,但幸所行所为无愧于心,所得来的钱财,大部分都是散发各地,救弱济贫,所抢劫的对象皆是贪官污吏,恶霸土豪。”

阮伟轻松地呼一口气,悟因暗暗点头,又道:“我自幼就生成一副嫉恶如仇的性格,在少年时投入昆仑门下,学得一身硬软功夫,在江湖上算得上二流身手,出道江湖我就对世上的贫富不平,但是昆仑的门规甚严,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就做起独行大盗,专门抢劫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以解心胸之恨,不久闯出一个匪号,叫‘赤眉大仙’。”

悟因歇了口气,接道:“哦!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俗家姓庄,叫诗燕,自从我得了‘赤眉大仙’的匪号后,不久就被昆仑派察觉,昆仑掌门本来要废去我全身武功,后来得知我所作所为,赦了罪行,逐出门墙。这七年来我仅传授给你昆仑派的内功心法,不敢传昆仑派武功,一方面是因怕误了你,另一方面若是我暗自传授昆仑武功,将来昆仑门人看到你会昆仑派武功,而你又非昆仑门下,他们一定要对你不利,这样岂不是为你树下强敌!”

阮伟含泪道:“伟儿将来,决心要替老伯恢复在昆仑门下的身份!”

“赤眉大仙”庄诗燕,脸上发出衷心的微笑,好像深信阮伟将来一定有能力办到此事。

当下他又道:“是九年前夏日的时候,我为了计划抢劫一个卸任的大奸臣,赶到新疆。

“那时我还是第一次到新疆,地形不太熟,到了迪化就先住进一家偏僻的小客店中,预备先把路途打探清楚。

“等我把路线弄清楚后,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隔壁老有一个呻吟的声音?我把店小二唤来一问,原来隔壁住着一个生重病的和尚,我自从做独行大盗以来,各种穷人都救济过,唯独不愿救济穷和尚,因我认为做和尚的人,多是张嘴吃十方的人。

“我本打算立即离开那店,可是我越听越觉那呻吟声,令我难过!心想哪有这么痛的病,不由心中一软,就叫店小二送过去一锭黄金。

“就在我匆匆踏出店门时,哪知那店小二赶了上来,把那锭黄金向我怀中一塞,说那个和尚不要,我生平有一忌讳,最怕人家不收我的赠送,以为他嫌我的钱来路不正,这也是我自卑之心在作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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