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寿不太会水,但她从一开始提出来要换人便打定了主意,她不可能放那刺客出了皇宫,也定要救下苏二小姐无辜的性命,她本不该被扯进来。

她亮出金箭时,很怕被那蜈蚣反制,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温血溅在她脸上时,她还很庆幸做出了要一同坠入河里的决定。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不一样了,在水中恍惚看见插着金箭的刺客沉沉坠入河底,她这才安心下来,任由浑浊的河水将她吞没。

让子弹飞一会儿……

很快,几人便被救了上来,那条蜈蚣本就中毒,有因着催动内力大伤元气,后又被褚寿一箭插入胸膛,此时早已没了意识,如同死尸一般被人拉了上来。

见二人栽入河里急着拉人一同调入河里的苏题瑛情况也不容乐观,顾虹影轻轻的扶着她的头,她那幅瘦削的身子显得愈发单薄。

贵妃得知这边境况,便差贴身侍女苣谊带着宫中医士赶来,拜过众人道:“娘娘一得知消息便派了奴婢赶来,娘娘说太子殿下发了温病她抽不开身,收拾好了外宫可供诸位大人将歇。”

苏秉庵苏问凝兄妹二人也侧立在一旁。

苏秉庵神情焦急,这小妹过几日便要嫁于四皇子,可断不能在他手里出什么差错!

又不禁感叹道:“这褚家真是一脉相承的胆大,方才真是太惊险了,不要命似的……”

苏问凝向来冷面,见众人焦急慌乱,却也端的稳稳,顺着苏秉庵的话想起褚寿,冷笑一声道:“哼,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

说罢,自顾自的转身走了,苏秉庵伸手作势要拦,又摇摇头,无可奈何,这亲妹向来有主意……

他转身心切问顾虹影道:“虹影,你可有被吓到?不如去外宫将歇?”

顾虹影听罢,心中生气起来,皱着眉头道:“医士说瑛儿情况不妙,自然是要去外宫,你若想回,你回便是了。”

回你家那个一家子冷心冷面的冰窟窿去!

苏秉庵立刻拍着大腿道:“怎会啊!人命关天,自然以瑛儿为先……”

那边褚寿也被救了上来,吐了好几回水,还掺着泥沙,在嘴里蹭蹭作响,她吐了又吐,“呸呸呸……”

阿水面露难色道:“小姐,您别动,耳朵里还有呢……”

三千也躲在一旁给褚寿捡下挂在身上的水草,纳闷道,怎得只她家小姐身上挂了这么多泥沙和水草……

褚寿正专注在脱鞋倒水时,整个被人腾空抱起,在场之人无不震惊,饶是心知肚明的沈羿苛见了也怔住了。

褚寿被吓了一跳,以为又要掉进河里,双手紧紧攀上了那人脖子,又是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她愣愣的抬眸看向宋延倾,满眼不解,想来有些不妥,立刻又把手悄悄的松开了,揣到了自己怀里。

“知道外宫怎么走吗?”

褚寿缩着脖子又点点头,未敢抬眸。

“怎么走?”

褚寿伸出小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前面,悄声道:“前面右转……”

月挂枝头,天边星河璀璨,浮着几朵被夜色染黑的云,远远的挂在无尽的苍穹,远处檐上排了一排黑鸦,在月色下发着隐隐的青光。

长长的虹桥搭在城楼之间,挂在上面的幡旗随风飘着,吹起行人衣角,远处传来铜钟鸣响,一阵又一阵催人入眠。

皇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声又一声的只听得到踏在木板上的声音,万籁俱寂,夜色自成灯火,照着宫中路。

褚寿见四下没了人,这才放松下来,多次欲言又止后开口,道:“那蜈蚣……最后还跟我说了北境,临了临了还要推说一嘴,若你们查出背后指使之人,定要告诉我,我可不相信他是什么北境细作。”

宋延倾没接茬,稳稳的走着,月色为他打上侧影,清冷疏离,眸子温柔,喉头一动,开口问道:“既然都越了线,就没有别的要与我说吗?”

“越了……”褚寿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

那晚与他说了郡主是郡主,大人是大人,烧窑的是烧窑的,卖药的是卖药的……对啊,这不正是你褚寿给你俩人划的一条线吗?话可不是人家说的……

思至此,褚寿嘴角抽搐,勉强开口道:“我四处游说,大家都觉得我与都察院势不两立,我这是要把你们都察院假意推出去,然后钓出一条大鱼,唉,你看这情形,其实遍地都是大鱼,就看谁耐不住性子急着上饵了……”

话还没说完,又被宋延倾打断,他轻声问道:“就说这些?”

褚寿听后蹙起眉头,手又搭在他的肩头,转眸看向他,问道:“那我……该说什么?说你为什么不愿见我?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插手你的事?说你为什么不下水第一个来救我?说你为什么总与那沐小姐拉拉扯扯?说你什么……说你现在为什么要把你我分的如此!嗯?如此清清楚楚?”

宋延倾听后嘴角带上笑,眉眼舒展,满意的应道:“嗯。”

褚寿动作幅度越发大了起来,撑着他的肩膀,定定的看向他,瞪着眼睛质问道:“嗯?我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宋延倾稳稳的抱着她,任由她怎么难以置信着。

自褚寿同那刺客一起坠下河岸,他的心便如同刀搅一般一抽一抽,未曾停下,呵,是有些可笑了,明知是她的计划,却就像真的要生离死别一样,好像下一刻,就那一刻便要此生不复相见。。

他以前总觉得话本子里谈情说爱的颇为烂俗,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何必非要纠缠到生离死别,非要阴阳相隔,非要悲痛到无以复加,转而去乞求上天垂怜。

褚寿曾说过神太无情,所以她不信神,她信她自己,也因为如此她又说她最最理性,就像他一样。

他以前觉得她好像真的把她的理性给了神,因为她对人人都感性。

可他方才发现了自己和她并不一样,他可以对人人都理性,可唯独对她,若要对她理性,要比把箭扎在心口还要难受……

唉sad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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