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些许不利的因素,根本无法撼动当前火爆的君子兰市场,工藤认为这个生意近两年内仍大有可为,这期间还会诞生不少珍品,与其累死累活地去搜罗,倒不如盘家店,守株待兔。
他甚至已经找好本地的“代言人”。
而现在,他正站在所有卖人最喜爱的商铺里。同时这家商铺还要转让,岂不是天赐良机?
“上次合作很愉快,还希望李君一定成全。”工藤三郎又一次发挥躬匠精神。
愉快?李建昆心说还真没看出来,上次那一百万美金拿出来,把这小老头肉疼得不行。虽说是个会长吧,但这小老头的公司应该不大,没多少家底。
不过,他硬要往上凑……
“的话你想要,还是上次的价码。”
“不不,李君,现在整体行情降了,理应便宜点。”
“可是我收过来的行情没降。”李建昆一副爱要不要的模样。
工藤表情阴晴不定,这事儿他了解过,对方这又一铺子,基本都是那天不好的新闻见报,市场行情下跌时,这小子趁机收的。
他必须得承认,对方是一个有胆量和远见的人。
天知道,他那天吓出一身冷汗。
一百万美金近乎他过半的身家,而现在整个亚洲的君子兰行情,都会受到春城市场的影响,这边跌,其他地方也会跟着跌——这儿是现在唯一的君子兰货源地。
“那铺子呢?”工藤三郎问。
“我是用五十万人民币转……”
“这不可能!”
李建昆也懒得解释,去到里屋,找出转让合同,甩在他手上。合同内容凭他的蹩脚中文水平肯定认不全,但阿拉伯数字总归认识。
工藤数完那些零后,一脸无语:“这这……这也太贵了吧,又不是买铺子。”
这间铺子归公家所有。
“你以为我想?好铺子太难弄,绝大多数都是公家在联营,不大可能转让给私人,而私人老板也靠铺子不少赚,利益太小,谁会心甘情愿放弃能赚钱的铺子?”李建昆耸耸肩说。
工藤在心里算了笔账,如果是这样的话,拿下这间铺子和里面的君子兰,至少还需要支付一百万美金。
那他的荷包就彻底掏空了。
“父亲,再支付这笔款项,咱们没钱了。”美都子也能捋明白,用日文和她爹交流起来。
“可……这是投资,不是消费。”工藤三郎望向女儿,“再拿下这批君子兰,我马上可以回国开展计划,君子兰能变出钱,变出更多的钱。铺子留人驻守,以后源源不断收购好的君子兰,源源不断为我们创造财富。”
“您决定了?”
“机不可失,这家铺子的广告效应其实也值不少钱。不过,这份合同我还要找人确认下真伪。”
这次的交易比上次慢,李建昆怀疑工藤筹钱去了,三天后他才拿到一百一十万美金。
而这时,市人民医院里,薛志文已经能坐起来,火急火燎处理着其他几篇稿子。
在此期间,他所属的机关——省文汇报,有领导过来探望,了解完情况后,怒不可遏,领导的原话是:“这股不正之风,这股丧心病狂,必须好好治一治了!”
一天后。
省文汇报副刊头版,发表文章《奇高的君子兰价如果合理,为什么记者就事论事会遭到殴打?》。
引发轩然大波。
社会各界这才知道,前几天发表那篇《对比郁金香经济,君子兰只是泡沫》的记者薛志文,遭人套麻袋毒打,险些致残。
这事被新闻界视为“极其恶劣”,引来不少报纸杂志的声援。
君子兰的行情,像被一刀削掉头。
隔日,省文汇报正刊头版,发表文章《奇高的君子兰价还能维持多久?》。
君子兰的行情,再遭一刀削首。
又一日,还是省文汇报正刊头版,发表文章《实业才能兴邦,靠哄抬起来的泡沫害人终害己!》。
君子兰的行情,遭遇拦腰一斩。
这三篇新闻,矛头直指人们购买君子兰的动机,以及君子兰交易所衍生出的腐败现象和治安问题。由此得出结论:奇高的君子兰价应当平抑下来。
两天后,来自首都的人报,在二版显要位置刊发《君子兰为什么风靡春城?》,文中把“君子兰交易”称为“虚业”,并指出“四化建设要我们多干实事”。
嗅觉灵敏的人意识到,这是一道行政指令。
春城的回应政策立马下发,其中有一条是:将君子兰交易的纳税额,提升至交易额的百分之六十。
君子兰市场的交易,立即陷入冰点。君子兰的价格一跌再跌,再跌……
除了少部分人早已赚得盆满钵满,更多的人赔得裤衩都不剩,市民们望着窗台上精心培育几年的君子兰,幽幽叹着气,不乏人直接抱起来砸了。
喜乐店里,美都子站在铺门旁,望着万宝街上或哀嚎,或痛哭,或发疯的人们,再回头看看满铺子的君子兰,身上冷汗涔涔,腿脚发软。
她自告奋勇留下来暂时打理这间铺子,在收购珍品君子兰的同时,也做做不那么珍品的生意。
“石田,石田!快,送我去邮局,我要给父亲打电话……”
“可是小姐,会长走的是海路,现在肯定还在船上。”
美都子愕然,不敢想象父亲满载着近两百万美金的君子兰,回国后,却发现它们变得几乎一文不值,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她这边,由于贪功冒进,把父亲留下来的钱全收了,这些天却没有卖出一盆,她甚至连回国的路费都凑不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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