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铁索顿时如灵蛇一般将陷入法阵的猎物紧紧捆住。北方大帝脸色骤变,连忙使力挣脱,那绳索却越束越紧,他连续掐了几个法决,想尽各种办法,竟然都无法挣脱这条看似寻常的铁链……看了眼正笑眯眯望着他的疯道士,北方大帝欲哭无泪。
苍天啊!大地啊!他是北川万年之主,堂堂五帝之一啊!当年凭着一刀一剑的真本事占据了五分之一的天下啊!
妈了个巴子的,这疯子是哪旮瘩冒出来的?为啥自己在他面前被削得毫无还手之力?
其实菩提老祖算是五方帝君之上三清道祖的同辈,是远古遗留于世的最后一位尊神,无论是辈分还是实力都足以碾压当今天界各路高手。
作为一个出道不久的晚辈,北帝小子这顿揍挨得委实不亏。
伴随着锁神链、招财剑等一系列神器相继出世,被揍过的神仙也从凌霄殿排到了南天门。
昆仑地仙和黄泉水君一左一右抱着玉帝的腿就哭开了:“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我等守卫万年的家底儿都被那疯子抢了去……定要严惩不贷啊!”
玉帝沉着脸皱着眉,胡子都快揪光了。堂堂天界之主,他不是没想过收拾那家伙,关键是……
……尼玛打不过啊。
“太白……”他向旁边的文官招了招手,“你馊点子最多,快给朕拿个主意。”
太白星君眉间金星闪了闪,顿时灵光一现:“陛下,臣以为剿不如抚,他虽然来历不明,性情不羁,却实力非凡。朝廷如能用之自然是大好,如果不能也不宜交敌,应以招安为上。”
玉帝咬牙:“就不能痛痛快快扁他一顿吗?”他眼神转了一圈,殿中一溜神仙纷纷作鸵鸟状。
太白擦汗:“陛下您看,已经有这么多人被他痛痛快快扁过了……。咱们,就不要再凑数了吧。”
这时有侍卫通报南海观音来了,既然西方已经派来了维和大使,玉帝心中一喜,赶忙召见。
梵乐雨中,观世音施施然飘进了大殿,带来了如来佛祖的传话:“须得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待过几年,再收拾他。”
玉帝问道:“佛祖可有明示,何时可以教训此僚?又如何收拾他?”
观音笑得如沐春风:“阿弥陀佛,因缘果报不可说,陛下暂且怀柔一二,届时定见分晓。”
天庭的外交官们打出一副软牌,由着某疯子把天界各处折腾了遍。玉帝也是个沉得住气的,这一忍就是几千个春秋。
轮回不止,因果不休。
从仙妖大战风云变幻到三界历劫上神复位,命运最终将所有人推向了应有的结局,除了五百年前那个意外。
那只猴子,竟逼得诸位神佛都束手无策,直至最后……连苍穹都变了天。
可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只有因果。过去心与未来心,通通不可得。
即便早知今日,却又奈何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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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该谁下了?”金蝉子盯着棋盘足足一炷香后忍不住问道。
对面的道士单手托腮快睡着了,闻言顿时一皱眉:“龟儿子的,我也忘了……”
一瓣粉红的桃随风飘落在棋盘上,执子的手顿了顿,轻轻将瓣拂去。抬头望着缤纷的枝头,他眯了眯眼,不知道今年的蟠桃园会不会又有一番丰收?
“祖师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菩提老祖和他的师尊平辈相交,算起来也是金蝉子的长辈了,但他用敬语倒不是因为长幼尊卑,只是为了调侃对方的年纪。
“没什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疯道士随手落子天元,习惯性的去拿酒壶。手头一空,方想起自己早已戒酒多年。
金蝉子嘴角一抽,他原本也是个不拘的,但和这位上神比起来,自己绝对是天界大大的良民。
“托祖师的鸿福,三界度过天劫逾五百年了。尘埃皆已落定,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道士出神的望着盘上残局,口中慢慢念道:“若是托我的鸿福,三界早就完蛋了。至于这尘埃嘛,落在地上也定不了,风一吹又会卷土重来。”
“师尊与玉帝原本打算利用孙悟空之后,再威逼力压迫其就范,没想到却让他反了天。如果不是祖师及时挽救,对他加以疏导劝诱,只怕真的会铸成大错。”金蝉子落下一子,顿时盘活了岌岌可危的边角,“如今那猴子安安分分的呆在果山,还不是祖师的功劳?这一点……师尊也是服输的。”
“呵呵,贫道和如来可从不曾对立过,三界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二人都有责任,还分什么输赢对错?若论成败,我们都输给了孙悟空,他从来没有按照天命所定的路数走下去。”疯道士摸了摸鼻子,摇头轻笑道,“从生到死,从佛到妖,他这一世都是自由的。诸天神佛,没有谁降服过那只猴子。”
金蝉子有些不以为然:“阿弥陀佛,小僧却以为,这天下众生一物降一物,也许下一世他就会碰到能降服他的人。”
“哦?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试试。”疯道士深深看了他一眼,金蝉子心中一凛,忽然有种被老狐狸算计的感觉,忙转开话题,意有所指的点着桌子道:“这棋也下得够久了……可以结局了吧?”
“是么?可我怎么觉得……才刚刚开始呢?”
疯道士指尖一翻,一枚莹白的棋子自云端掉落下去,风一吹便遥遥坠入一座海中孤山,“啪叽”一声打中了山崖上的大石头。
海风安静的拂过崖畔的荒草,只听“喀拉”一声,黢黑的石面上突然裂开一道蜿蜒的缝隙,仿佛流光刻下的痕迹。
“不好意思,手抖。”
他放声大笑,震落漫天雨。
若我改变不了今日,何不还你一个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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