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凉意的夜风,也让梁少渊一直紧绷的脑子渐渐放松清醒。

白露的话虽有些刻薄,但也一针见血。

可焦雅的腹中毕竟是他唯一的子嗣,不容有失。

坤德殿内,崔灿雯已经睡的香甜。

梁少渊叹息一声,只得在软榻上将就,反正再过两个时辰就得去上朝了。

天蒙蒙亮,一张冰冷的帕子落在梁少渊脸上。

崔灿雯已经穿戴整齐,又到了她跟朝臣互相折磨的时刻了。

多事之秋,一桩事接着一桩,但崔灿雯并没有将一日一篇千字奏疏的事情暂停。

帝王和朝臣的关系,想要君臣相携的前提一定是帝王在上,朝臣在下。

君臣布衣而坐,饮酒畅谈的盛景,也必定是在朝臣们心中种下君王神圣不可侵的信念。

皇权削弱,朝臣势大,永远都不可能出现清明的朝堂。

所以,那就继续互相折磨着吧。

总要有人先屈服,但屈服的人绝不可能是她。

朝堂之上,崔灿雯面色自如的应对朝臣们的揣测,一如往昔对前一日的奏疏面批。

只是,情况却不理想。

或许不少朝臣都以为宣安候陆丰垂死,会让她自乱阵脚分身乏术,就心存侥幸懒得应付。

可惜,她不是梁少渊。

莫说陆丰垂死了,就是陆丰真死了,这早朝该上还是要上的。

所以,她该骂骂,该罚罚。

面批结束后,有人不甘寂寞的开口了。

“陛下,《周礼》中有“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圣贤之言,吾辈应积极借鉴。”

“宣安候德高望重,劳苦功高,陛下怎能随意杖刑,辱没宣安候。”

“避免类似于宣安候的悲剧再次发生,微臣提议,士大夫勋贵受其词讼而纠正其想违,有罪则先勃以闻”。

“余止以众证为定,仍取伏辩,无得辄加捶拷。”

“士大夫勋贵有其风骨颜面,可责,不可黔,不可杖。”

崔灿雯轻嗤一声,说的这么文绉绉,又是引经据典,又是扯大旗,本质上不就是想强调勋贵士大夫的特权吗?

只要不是死罪,就打不得了?

风骨颜面?

法律,一旦对文武百官勋贵豪强没有威慑力,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悲剧?”

“爱卿如今都可以替三司断案了。”

“宣安候中毒之事仍未有任何论断,爱卿就口口声声是朕折辱了宣安候,逼死了他。”

“朕倒是觉得,爱卿现在是在给朕泼脏水,想逼死朕。”

“你们之中,有靠勋贵世家名额入朝为官的,有靠科举披荆斩棘考取功名的。”

“你们是朕的臣子,是百姓的父母官,理应为朕排忧解难,为百姓谋福利,而不是被当成祖宗一样被供起来。”

“做错事情,打不得,骂不得,还要求朕考虑你们的尊严和体面。”

“尊严和体面,都是自己挣的。”

“所谓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是不会因为大夫之尊,就可以免除刑罚,也不会因为是平民,就轻视践踏他们。”

“你们理解圣贤之言,还真是只朝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理解。”

“要不哪位爱卿舍己为人下去问问先贤,到底应该怎样理解?”

早就预料到朝堂之上必然会因宣安候之事重提刑不上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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