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仙剑
剑山脚下有主城,名铸剑城。
山上折剑,山下铸剑,这就是延续无数年的传统。
折剑山领悟剑道需要收纳山上一缕剑意入佩剑,如此行逕自然免不了出现宝剑自损的风险。
此时,距离开春还有一段时间,尚在冬季,但铸剑城隨处可见的火炉,让此地显得温度適宜。
楼玉阁中,美人剑舞,下身拖拽著长裙,上身却穿著又窄又小的舞衣。那衣以银线蚕丝所做,薄如蝉翼,肤色若隱若现,最厚实之处只有抹胸。
婀娜多姿的身姿舞动,软剑挥舞,如流萤飞动。
顾温侧躺在席上,身旁是一把似瑞雪一般吉光片羽的仙剑。
这把剑跟了下来,而他赶不走。
赤羽子啃著不知名的零嘴,玉剑佛端正盘坐闭目养神,耳边听闻两位友人交谈,对於这些舞姬点评不断。
那个身材好,这个舞姿曼妙,那个又如何如何。
舞女们退去,房间內只有灵箏自行弹奏。
赤羽子看爽之后,进入贤者时间,嘆息道:“此间女子,在剑道之上的造诣並不低,算得上登堂入室,往后说不定有望金丹。没想到竟然入了这等风俗之地,可惜可嘆啊。”
金丹,这是绝大部分修士的终极追求,因为金丹理论上是所有修行之人都能达到的。
再往上涉及神魂,不只是要链气,更要炼神,乃至炼心。
世间万物,唯心一道最是难练。
人可以为了慾念耐得住寂寞,但慾念並没有消失。
顾温斜视“贤者羽』,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在这里才更有希望金丹。修行一事,最为耗財,也只有財最容易获得。『
天赋生来就有,机缘可遇不可求,钱財是摸得清看得著的。
有了充足的丹药,就能够让修为更进一步。
而这些顾温等人所逛的楼,向来是天下最拔尖那一批,服务的都是修士,
费甚多,舞女赚的自然也多。
赤羽子道:“如果天下皆富,是不是就没有舞女了?”
“不,她们只会抬价,因为总是有人好吃懒做的。”
顾温摇头,他对於楼女子从不怜惘,
又不是窑姐,放凡人之中,她们的处境有时候比良家女要好得多。往往都能寻个富商,或颇具家资之人。
何况这些人都已经是修土,不干这一行又不会饿死。反之,为了修道委曲求全,那就做到底。
“好了莫谈国事,不如商议待会儿吃什么。”
顾温撇开了这个话题。
天底下最无聊的就是政治,其次就是讽刺政治。说到底就是爭权夺利,你来我往,各方妥协,又或者有另一股更强的力量横压一切反正就是一团乱麻。
就拿剑州举例,折剑山之中分意气剑三派,剑意、剑气、剑法三派爭端。往外还有二十八剑道宗门,又划分上中下三个等级。
其中上门有三,现任的剑州之主折剑山,昔日的霸主御剑门,还有佛剑分支出来的菩提剑门。
折剑山扩张,其刚烈的风气导致剑修日渐增强斗狠,御剑门趁机想取而代之,菩提剑门下场助力云云。
而这些爭端,在来之前顾温就已经知道,不是他想打听。
只是因为华阳与云渺分別送来书信,阐述了其中的因果利害,希望顾温此番前来能够解决协调。
並隱晦地表露出他们分別支持的势力,华阳为人刚强,去支持中正平和的御剑门,云渺反之。
修士也是凡人,只是不是从爭夺金银变成了灵石。
顾温谁也不支持,他就想悠哉悠哉的出个差,一边玩一边给自己师傅一个交代。
可惜好事总是不眷顾他。
忽然,顾温注意到一道清澈的目光盯著自己。
“我脸上生疮了吗?一直盯著我干什么?”
顾温注意到玉剑佛的目光,二者四目相对,没有任何男女之嫌进行避让,不知还以为下一句要说“你瞅啥”。
玉剑佛没有回答,却依旧在看著,琉璃般清澈的眼眸透著圣洁,像一尊菩萨。
同时也十分自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无论谁问也不会应声。
本来玉剑佛不觉得自己与赤羽子有什么区別,可一旦踏足此地,便能感受到自己与赤羽子的差距。
或者说对方与顾温的相似性令她难以逾越,
不过她发现一个事情,顾温是会认真去看女子跳舞的。眼中虽无慾念,仅仅是有兴趣看已经表露出许多东西。
至少说明顾温存在色慾,並且这份慾念並没有扭曲变形。
玉剑佛通读佛理,又名声远扬,自然有许许多多的大能前来求教,或是求开解心魔。
天底下大能或有三万之数,其中半数皆有心病,无外乎七情六慾。
有的人过於寡欢,以清心寡欲求道为由,压了心中的慾念,这总是忘不了不懂得开解,进而扭曲成了对欲的恐惧。
有的人通晓双修之道,过於放纵慾念,寻常慾念被扭曲得病態,为此自残者数不胜数。
归根结底好高驁远。
二者都没有错,错的是没有金刚钻,硬揽瓷器活。
许多人是没办法真正做到清心寡欲的,同时也没有能耐看透情慾,不如顺其自然。
宗门为了让门內弟子努力修行,年幼时教导的清心寡欲,压制的少年心性会在多年后成了心魔。
赤羽子就属於正面代表,她心境修行极差,如此也与她特殊的神魂有关。一魂肉身成圣已是不易,还要心如止水就有些苛责了。
琉璃心便是曾经玉剑佛给她的评价,心智透彻如琉璃,也易碎如琉璃。
当她还在想赤羽子往后有劫难怎么办的时候,顾温出来了,一切问题又迎刃而解。
有圣人护持,琉璃心再易碎也比金刚安全。
而她本人也乐在其中。
那么我该怎么完成故友遗嘱?打又打不过,以色诱之也不成。
玉剑佛思考著,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其实她所谓的以色诱之,只是敞开禪袍,稍微裸露一下肌肤。
故人也不指望她在这方面有什么建树。
顾温扬了扬右掌,似乎在用玉剑佛能听懂的语言,后者圣洁无瑕的气场微微扭曲,嗓音空灵的说道:“常言道,清心寡欲方为正道,三教九流许多修士为之追捧。”
“进而在世人看来,修士是不需要情慾的,修为越高越是如此,小僧看顾施主好像並非如此。”
她的声音不传六耳,下方舞女们听不见。
顾温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道:“以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我发现其实我还蛮喜好美色的。”
“顾施主至少有心情去看,赤施主也是如此,你们都是性情中人。”
“大起大落多了,安逸下来就容易懒散。想做的事情太久远了,不想做的事情一大堆。”
“顾施主是说让郁华起死回生?”
“对。
顾温喝下赤羽子倒的玉酿,酒气让眼神迷离,不似平常那般淡然。
他稍微探露了一些心中所想,道:“我与地圣册封的鬼帝斗过,与师傅斗过,又与仙剑斗过。自知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撼动地圣,甚至我连仙剑都没把握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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