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都止不住看看身边的人,个个都象是王泽生。
“哦?还有些一断,说来听听?”王尚书饶有兴致地说道。
顾不全一笑:“大人之前说过,各部职各行其责,但此时京兆府衙的人未到,神捕司的人又肯越职,那么小女子就将自己所见说一说,大家听听看有没有道理,如果说得不对,就当是卖棺材的胡言乱语好啦。”
这么一说,别说尚书大人了,在场人等都纷纷要求顾不全说来听听。
顾不全也不客气了,清了清嗓子,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开讲。
“砒霜乃剧毒,中毒者疼痛难忍,出于人之本能往往会张口呼救,但王马氏却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出声,为什么?她的面容忧伤多过于痛苦,又是为什么?”
众人皆摇头,“这哪知道呢?”
“起初我也和大家一样的反应,这哪知道呢?但其实再深入想一想便很容易明白。这里虽然是拐角之处,但离洗尘茶庄的大门并不远,她若发出喊叫声,必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而她却拼命忍不肯发出声音,唯有一个解释,她是在保护那个人。”
顾不全顿了顿,悄然瞥了一眼人群中的凌岸,又接着说道,“她无依无靠,一个人流落在此,只为找到她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她的夫君王泽生。那么请问,她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护着的,除了王泽生还能有谁?”
“他护着王泽生这个可以理解,但王泽生为什么要毒死自己的妻子?”那位爱说怪话的书生问道。
她抬起眼来,望着那书生反问:“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里的人比往常少了一大半吗?”
不等书生回答,她便接着说道,“因为今天是玉先生行刑的日子,很多人都赶去看杀头了。玉先生为什么被处斩?因为他不是玉先生,他是纪修齐。”
“玉先生不是玉先生……”尚书大人立即领悟过来,“不全姑娘的意思是说,王泽生不是王泽生?”
“本官知道你这卖棺材的有两把斧头,玉先生就栽在你的手里。不过,本官还是想问,你这么断言,又有何依据呢?凶手为什么是王泽生?毕竟他们是恩爱夫妻。”
“对,恩爱夫妻。”顾不全点了点头,并不急着给尚书大人亮明依据,而是接着说道,“王马氏寻夫三年,不为外人的风言风语所动,坚信她的夫君不会抛弃她,他仍然是那个与她相亲相爱的好男人。”
“我能想像到,当她看到他的那一刻该有多么惊喜。他来到她的身边,她感受着他的拥抱,吃着他给她带来的绿茶糕,以为人生从此圆满矣,殊不知她的圆满并不是王泽生要的圆满,因为王泽生早已不是王泽生矣。”
“在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夫妻团圆并不是她所盼望中的人间喜剧,而是他的累赘,最亲的人也是置她于死地的人,但她还是忍着剧痛让他离开,终其一生还是为了成全他。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那么忧伤。”
她努力克制着,但眼睛里还是起了雾,眼角的余光里,凌岸的身影慢慢地随着她而变换着位置。
她举着王马氏吃剩下的半块绿茶糕,慢慢地走到容将军的面前来。
“绿茶糕是洗尘茶庄特制的,外人轻易吃不到,因此我从一开始就判定,凶手是能够进入茶庄的人。书生们是不舍得将这得之不易的绿茶糕送人的,那么能将绿茶糕送给王马氏的人,少之又少,也就是说,有嫌疑的人,少之又少。”
“恰恰好今日糕点师傅心血来潮添了几滴白酒,恰恰好只供尚书大人尝鲜,又恰恰好这半块绿茶糕里有白酒味。”
她停下来,全场寂静,都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片刻之后,尚书大人惊呼:“你是说,他?”
“是,就是他!”她果断地点头。
凌岸的位置已越来越靠前,就在她的身后站定了。
她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同时也感受到了远处另一种熟悉的气息,还有不远不近处两个森冷地注视着她的目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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