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碎成了一片片后又被强行拼凑在一起，就连呼吸都觉得疼。她想起虞太倾曾经遭受过的噬心剔骨刑，那时，他也是这般疼吗，或许比她更甚，难以想象，他每一次到底是如何挨过来的。
那时，他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啊。
荒原上不知何时起了雾，这雾先是淡薄的，逐渐变得浓厚，自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涌来。
“找到了。”雾气中有人说道。
晦暗的荒原下，忽然闪过一道道五彩光芒，包围着画角的妖物齐齐向后退去。
“是谁？是主上吗？”曼娘高声问道。
无人应答。
有人从浓郁的雾气中现身，还未曾看清相貌，便见眼前衣袂翩然闪过，人已经到了画角面前。
“是帝君千寂！”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中满含惊惧。
毒血肆虐，画角觉得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
她极力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人和物都笼上了一层血色。
她头脑昏昏的，可是她隐约听到有谁说帝寂来了。
她忍不住抬手去捂自己的脸。
此时此刻，她这副鬼样子，决不能让他看到。可是，她的手原本是拄着雁翅刀的，如此一来，整个人便失了依靠，朝一侧重重倒去。
她觉得腰间一紧，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了。
她犹豫着分开手指，擦了擦眼角的血，从指缝中望着面前那张脸。
这回她终于看清了。
那是帝寂，也是虞太倾。
让她惊讶的是，他那张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充斥着各种神情。
震惊、愤怒、心疼、不可置信、痛苦……各种神情交织，让他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画角心中有些慌，低声说道：“你……你不要看我。”
她不想在死前，在他心中留下这样一副鬼模样。
帝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画角忽然觉得有水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一滴、两滴、三滴……
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画角一时忘记了捂脸，怔怔看着帝寂眼眸中迅速聚集水雾，凝结成水珠，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
云墟帝君千寂，他哭了。
一如当初在桃林中初遇时的样子，看上去那般无助，透着惊心动魄的破碎感。
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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