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不喜欢被照顾的感觉,尤其是在身体不适的时候。

雪室伊当然也不例外,甚至是对此更有感触——当体会过在死亡亲吻你的脸颊之时身边所有人都只在冷眼旁观记录数据的感觉,想来不管是谁都会因此而被触动。

在研究人员眼中,她身上的一切不论好坏都只是研究的材料,生与死的差别只在于材料的好与坏。

倘若那时gin没有意外到访,一心只顾着记录当下珍惜数据的他们恐怕会让她躺到最后一刻,她知道,那群疯子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只是可惜自己也有求于他们的研究,不可能翻面,他们也正是了解这一原因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倒不是说没有办法能让他们听话,但她的方法会影响到日后的计划,得不偿失的选择她向来不做。

一碗暖粥下肚,浑身气力总算是回上来一点,手上也多了几分力气,至少到了可以端住小碗的程度。

瓷碗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雪室伊拿纸擦过嘴,将一旁的挂件握在手心,回身说道:

“我先回房间了,记得替哥哥准备一些吃食做晚饭。”

“哦,好的。”

朝着刚把保温壶放回房间的石原千夏吩咐了一句,雪室伊脚下步子慢而稳,一步比一步稳定,缓缓走回了房间。

生病是她计划内的一部分,显而易见,但不管计划的如何顺利,最终还是要自己吞下苦难的果实。

这是代价。

石原千夏这边进展顺利,之后也就不需要她在继续跟进,只需要让石原千夏再有机会多次接触到目标就足够了,自己做太多手笔反而是有害无利。

正好最近老师也在目标周围,她动手难免会被老师认出来,要是因此暴露了老师不知情的石原千夏可就不好了。

她的房门没有关严,微微眯眼从露出的缝隙间看进去,雪室伊隐约瞧见自己桌前还立有一人,那正是刚才受她之托前来拿物品的雪室泽。

他就伫立在她的书桌前,宛若木头人,一动不动,就连视线都不曾有过丝毫移动。

“你看到了?”

眨了眨眼,雪室伊掩下眼中的遗憾,轻声道。

她一点也不意外,

径直推开门走到了他旁边,一眼便看清了他手中的物品——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边缘已经有了轻微的泛黄迹象。

那上面拍摄的对象是雪室伊和gin,或者说是,曾经的宫伊与gin。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雪室泽此刻出奇的冷静,冷静地就像是在执行任务,声音却抑制不住放大的趋势,手背上青筋丝丝暴起,他抬起头对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灰眸,语气郑重地重复着说了第二次,“我需要一个解释,小伊。”

————

他一直不解,那一年为什么gin会和妹妹在那种地方偶遇?

这是雪室泽一直无法理解的事情。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而已,他数次如此安慰着自己,告诫他这可能只是命运的安排。

但手里的这一张照片却在一瞬间完全打破了他先前做出的所有假象。

有什么比实物更有说服力?

“你想要什么样的解释?”雪室伊走上前从他手里取回照片,看向照片上人物的眼神意外地柔和。

其实在此之前她也有很久没见过这张照片,它被她藏在心中最深处、箱子最底下的位置,是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过的秘密。

“你和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雪室泽这才惊觉自己从前竟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认为那次雪山就是他们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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