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王尚颇为感慨:“若是当年,桑静婉在被杨清设计陷害时,选择了反抗,以桑家少主的身份,强势要求桑氏一族的长老们,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而不是在得知被杨清那个白眼狼给背叛构陷,就发疯绝望、就心灰意冷,不愿再与之争辩,果断潇洒的离开桑氏一族,完全是清高不愿与小人威武的态度。”

“又或者,在杨清那个畜生,再次闻风找到岭南,再次故伎重演,想要用之前同样的手段,将她赶尽杀绝时,她能够硬气一些反击回去。”

“而不是再次感觉到心灰意冷,连辩驳都不曾,甚至还将自己的一身本事,都留给了那些白眼狼们,孤身带着女儿离开岭南,来到江安县隐姓埋名的过日子,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不由得想,如果当年桑静婉选择的不是退让,而是直接杀穿对方,强势回归桑氏一族,强势夺权,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归根结底,桑静婉的死祸,无非是因为身负神秘的手段与赚钱的能力,却没有足够的势力来庇佑自己。

王尚想了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闲得发慌。

桑静婉已死去多年,尘归尘,土归土,他又何必庸人自扰,想那些根本就不会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难不成,桑静婉还能重新活过来?

“所以,我们真的不能够杀了杨清那个狗东西吗?”

娇娘抿了下嘴:“已经放任他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也算是便宜他了。”

“真的就不能杀了他?”

“咱们那位主上,又不是什么仁慈善良之辈,出尔反尔的杀个人,也是很正常的吧?更何况,咱们已经放任杨清那个狗东西苟活这么多年了,也不算什么违背约定吧。”

“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

“更何况,是杨清这种背信弃义的狗东西,寻常结怨结仇个把人,也是很正常的吧?”

“一不小心的被人砍死在大街上,又或者是在大牢中,遭遇到什么老鼠、瘟疫……都也是很正常的吧。”

娇娘冷笑:“大不了就像是对姜安宁那样,刻意的安排个什么意外,或者是给他安排个脾气暴躁,手段厉害的媳妇,就像是让赵家、让赵海对待姜安宁那样,慢慢的磋磨死他,不是也可以吗?”

“正好就当是给咱们做个练手,也省的到时候对姜安宁,做的不够完美,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叫人抓住了把柄。”

娇娘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可行。

她兴奋的击掌:“我看不如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正好如今杨清那个狗东西被下了大狱,还是因为污蔑诽谤县令。”

“那县令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少不得要给他几分苦头吃吃。”

“如此一来,他定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

“这时候若是安排个什么人,出面为他交个罚银,以钱代罪,把他给赎出去,他肯定会非常乐意。”

“反正现如今,不少人家喜欢偷偷摸摸的,用这种法子,买仆人或者赘婿回去。”

“犹待罪之身,都不需要做什么,他们就不敢乱跑。”

娇娘声音忽地一顿,与同样若有所感看过来的王尚,目光对视。

良久之后。

“你也想到了?”娇娘惊声道。

王尚闭眼,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赵元山,就是被晚娘,用这种方式给赎出了大牢的。

“你说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还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娇娘神色冷凝:“而且,咱们当初,是为了设计姜安宁,让她看起来是所嫁非人,因常年饱受家暴折磨,最终死于意外,悄无声息的没了性命。”

如今……

“我听说赵元山的日子过得十分凄惨,被人当成狗一样拴着,常常有到画舫去,想寻些刺激乐子的客人,被带到他的跟前。”

“精神与肉体同时饱受着折磨,似乎是接了不少的客人,其中还有几个成了常客,日日夜夜的住在别院里头,以戏耍折磨赵元山为乐。”

娇娘脸色凝重道:“如果这是姜安宁的报复,那岂不是说明,她知晓了咱们的计划?”

可这件事情,他们如今还没有真正的实施起来。

“真正欺骗了姜安宁,目前就只有赵海一个,赵家的其他人,顶多也就是偶尔助纣为虐几句,根本还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吧?”

“甚至如果不是我当时贪功冒进,想要早些结束这边的任务,早点回到京城去……赵海也不会这么快的暴露。”

那姜安宁是如何想到,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用他们计划对待她的方式,来对待赵元山的呢?

“如果这也是巧合的话,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这世上,真能有这么奇妙的巧合?

更大可能,是姜安宁的确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并且以赵海欺骗这件事儿为突破口,对会参与其中的赵家人,逐个展开报复。

想到这个可能,娇娘与王尚,同时沉默了下来。

王尚板着脸,眉眼冷凝:“当初咱们之所以会盘下画舫,为的就是调查晚娘。”

可他们,什么不对劲之处都没有查出来。

现如今一想,方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

娇娘跟王尚对视一眼,再次沉默。

过了好久,方才异口同声道:“晚娘调香料的本事儿,是姜安宁交给她的!”

二人脸上,俱都有了沉重之色。

姜安宁教了晚娘调制香料方子……

这是他们从前从未想过的一件事。

“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娇娘咬牙切齿地嘀咕道:“先前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晚娘的香料方子,是来自姜安宁呢?”

王尚沉默。

莫说是娇娘从来没有想过,就连他自己,也同样是从没有想过。

他不是不知道,桑静婉十分擅长调制香料。

就连他现如今惯用的香,都是当初桑静婉所赠。

这么多年,他一直用着,轻易离不得。

姜安宁作为她的女儿,会调制一些香料方子,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之前,确实一直都是我们忽略了。”

确切的说,是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我们总以为,姜安宁不过是学了几分苏绣的本事儿,且她那时候年纪小,便忽略了,她作为桑静婉的女儿,学到了桑静婉的其他本事儿,也不算多稀奇。”

王尚微抿着嘴。

“那……”

娇娘抬头看向王尚,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问:“那件事儿,她会不会也知道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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