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岄踩着小窗向外望去,柴房后是一片田,接着后山的林子。

无辜被掳,钟岄心中本就委屈带气,心里有了盘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受人折辱,最后横死在沈沨面前。趁着看守疲累的空隙,她将窗前木柴悄悄移开,推了推窗子可以打开,瞬间松了口气。

独眼鹰饿着钟岄,故意命人在柴房门口架起锅子煮饭吃,中午是,傍晚亦然。

“这肉的味道,小娘子想不想尝一尝?”歪嘴的看守扬了扬手中的羊腿。

羊肉的膻味夹杂着生熟难辨的腥味飘了过来,袅袅飘入柴房。

钟岄一阵恶心,冷眼瞧着大快朵颐的看守。

她的眼神落到了锅下正燃着的炭,鼓起勇气上前道:“壮士,给我点吃的吧。我实在是饿极了,现在就算是烤得通红的炭也吃得下去。”

一个歪嘴的看守闻言大笑起来:“听说你还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如今怎么像丧家犬一样对我们摇尾乞怜?”

“大爷今天心情好,那便给你块炭!”另一个刀疤脸的看守亦是嘲笑,踢了一小块烧得通红的炭到钟岄脚边。

钟岄透过柴门拾起那炭,手心钻心得疼。

她不顾两人嗤笑的嘴脸,默默退到一边。

躲避看守,钟岄挑拣出了一些干燥细长易燃的木柴,仔细对比后将其头尾相连排列成一长串,直到延伸至酒窖,最后她将酒窖的盖子打开,又盖上些木柴掩人耳目。

随后她靠在墙上背对守卫,吹了吹红炭,让其复燃起来,又用两根木柴小心引燃。

终于,在红炭最后熄灭的瞬间,两根木柴冒出了细细的袅袅白烟。

钟岄喜极而泣,吹了吹木柴,见到了难得的零星火光。

那火光,既是希望,又是绝路。

“我没有退路了。”钟岄喃喃,将引燃的木柴放到了排列好的木柴条最前方,看着火光由小变大,依次引燃一根又一根的木柴,缓缓而又坚定地向酒窖的方向行进。

她用的木柴细小,本就没什么烟,再加上看守正在煮饭,所用木炭的炭烟呛人,掩盖了柴房中飘出来的烟。

她静心看着一点一点行进的火光,额头上冒起了细细的汗,身子也颤抖起来。

瞧门外看守酒足饭饱,起了睡意,钟岄果断打开柴房后窗翻了出去。

天刚擦黑,钟岄躲着人,一路向西跑进田里。

正是四月时节,田里只长着春麦的幼苗,脚面尚且掩不住,躲人更是无稽之谈。

她心急起来,拼命穿过麦田向山林奔去。

“有人在寨前叫阵,大当家让把那女人带过去。”不远处有个小喽啰来唤看守人。

两个看守点头哈腰,进柴房抓人,却见房内无人,连道不好,又见后窗未关,想钟岄翻窗逃跑了。

“废物!”小喽啰掴了两个看守一人一掌,“那可是上头要的人,还不快去找!”

钟岄身量小,脚程比不上山野大汉,未及树林便被人追上,心急万分,抓住看守的手便咬,拼力挣扎想要逃跑。

“还想逃?”看守被掴的怨气难散,扬手要打。

“够了,别打坏了。”小喽啰止住两个看守,微笑上前在钟岄发上揉了一把,“娘子还是省省力气吧,就算娘子万幸逃了出去,沈大人还会要被抓紧匪寨的女子呢?”

钟岄一怔:沈家就算式微也是世家,沈沨又是清正廉恭之辈,真的会要被掳入山寨、名声被毁的自己吗?

看钟岄失神不再挣扎,小喽啰嗤笑一声:“把她绑了,别让她寻短见。”

两个看守重新绑好了钟岄,顺带将她的嘴巴也堵上,带出了柴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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