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名为崩坏的世界，天命主教一生的救赎

“我把复活卡莲的最后希望下注于此……而事实也证明我的确赌赢了。”

“唯有空之律者所能创造的奇、让原本【无限】的一切在瞬间停滞的【虚数空间重整化】——它让那世界的楔子、那个我精心选择的原点，得已以此为契机，在新的土壤中生根、发芽。”

“这可是我手握权柄却身为奴隶之时，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听完这些话，幽兰戴尔把一切事情都明白过来。

“就是说……为了重塑五百年前的世界，你必须超脱现实，成为虚数空间的一部分，成为虚数之树的【奴隶】……”

“而为了改变那个世界、改变那个人的命运，你又必须将自己从中流放？即便这么做的结果是……你会死。甚至你的【存在】都会彻底划下终点。”

对于幽兰戴尔说的这些，奥托可不这么认为，毕竟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圆满的结果。

“当然。你不觉得现在这样是皆大欢喜吗？”

“就像普罗米修斯盗取了天火——在那奇迹的一瞬，我得以将【虚数之树】上超越现实的力量带往【世界的楔子】。”

“它既创造出了历史的歧路，又让我不再需要摧毁你们所热爱的【世界】。”

“虽然后者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过……谢谢你们，让我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见证只属于我和她的奇迹。”

“我终究会带着自己的一切罪孽死去，而对于依然选择前进的你们来说……征服崩坏的天体，此刻已向你们露出了最初的石阶，那道路蜿蜒曲折、几不能行——但在它的尽头，的确存在着光明。”

“别了，英雄们。”

说完这话，奥托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告诉德丽莎……很遗憾，她的爷爷，不能出席她的加冕典礼了。”

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奥托的气息，在琪亚娜与幽兰戴尔面前彻底的消失了。

在她们的注视下，他的灵魂飘向了远方，飘向了虚无，飘向了最终的命途。

……

而奥托要前往的命途终点，正是虚数之树存在的地方。

而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向虚数之树前进着，一路上他回忆曾经的事情。

“生命…………还真是一种脆弱的东西啊。”

“小时候，我的姐姐战死沙场……他们告诉我，她的灵魂不灭，她的精神将升上天堂。”

“一代一代，人类总是乐于用这样的谎言来欺骗自己，相信所谓的来世，相信意识的永恒。”

“他们将人世伪装成不存在死亡的样子……直到死亡突然侵入他们的生活。甚至，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会变本加厉的欺骗自己——相信爱可以超脱万物，坚信情可以永恒不灭。”

“的确……爱，乃至更广泛的情感，它们都可以引发奇迹……但奇迹的创造者，只能是那时那刻还【活着】的人而已。”

“作为曾被他们蒙骗的普通人……我也曾幻想，人的灵魂存在于更高的维度。幻想着有朝一日，我的所爱之人。”

“她可以借助新的身体重归人间，在更好的未来生活下去。可惜世界规则并不如此……死亡的确是意识的消散，是一切的终结——我们无法接续，那些业已消散的星光。”

“除非……我们逆转时间，将沉默的坟墓之岛唤醒，将生命的长青之水，重新注入那埋葬一切的过去。”

“二分的道路将在那里再度展开，生与死的选择将自此形成两个世界。”

“而代价……不过是一个人的死亡，一个人的毁灭……以及那原本就想致我们于死地的【崩坏】。”

“只可惜领悟这个道理的时候，奥托·阿波卡利斯，他早已是一个举世闻名的恶人，他早已被自己最需要的力量，憎恨的彻头彻尾。”

“不过，这也确实无妨。【她】确实证明了——出于爱的愤怒，会拥有与爱同等的力量。”

“而在这样的英雄背后——德丽莎，我亲爱的孙女，你正在成长为一个伟大的领袖……”

奥托的声音突然变得宠溺了起来。

“假以时日，你终将让人们忘记你的爷爷，让他的是非功过，湮灭于历史，消亡于谈资。”

“只是……偶尔也吃一点除了苦瓜之外的水果和蔬菜吧。你总是熬夜，身体应该补充更多样的营养才对。”

“你知道吗……明天的加冕典礼，爷爷给你亲手缝制了大主教的肩衣……如果你不会嫌弃，那么就用它开启属于你的时代，洗去那些爷爷曾留在上面的污渍吧。”

“……德丽莎。我的那些【老朋友】们，赤鸢仙人，理之律者……他们是真正的好人，一定会帮助你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而【比安卡】，我最后的学生啊……我操弄了你的人生，规划了你的命途。一边对你付出栽培的真情，一边又把你当作棋子予取予求。”

“你知道吗……我在这最后的十年中对你所展示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向这般寂灭之后，有人能为我立一块无字之碑罢了。”

“我不需要有人能评价我……毕竟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五百年，不过是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所能付出的一切罢了。”

说完这些，奥托连连感叹。

“他如今已经抵达了旅途的尽头——他所要完成的，所要见证的，所要救赎的……它们已经在虚数之树中生根发芽。”

“只等待着那迷路的信使，将最后的消息在一切都结束前送达。那一刻，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它会成为跨越死亡的镇魂曲，它会成为奇迹降临的赞美诗。”

“世界将在那一刻只为了一个人而转动……让那被强加的罪孽烟消云散，让那被终结的意志继续向前。卑鄙，将由我带进坟墓，光明，会应你伸向未来。”

沉默了片刻后，他继续说道。

“我愚弄了友人，愚弄了至亲，愚弄了世界和它之上的规则……只为了给予那唯一真实的你，以第二次生命。”

“我回来了……卡莲。”

而此刻的虚数空间中的心象风景，随着奥托的记忆发生着变化。

树枝上，乌鸦的眼中，映射出卡莲被押送的身影。

【当一个人真正想改变世界的时候，才会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圣女为了民众付出了一切，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镣铐和绞索。】

随着卡莲被押送到教堂，天空逐渐变红，变成一处红沙之地。

奥托捂着胳膊，虚弱的走在红沙上。

【世界如此混沌，它既不公平，又不合理。它迫害英雄，滋养恶类，丑陋遍地，美好无存。】

奥托满身伤痕，他白色的礼服上有着点点污渍，步履维艰的行走在红色的土地上，在四周漂浮的巨大的建筑下，显得格外渺小。

他眼神却坚定地望着那一棵金色的虚数之树。

而前方的红沙中爬起无数的虚数遗骸，又变化成了奥托的模样，这是虚数之树的保护机制，也是奥托过往的恶意。

看着前方大片恶意化身的怪物，奥托不屑一笑，拟态天火圣裁，来迎接自己的敌人。

【世界的恶意，就由恶人来斩断吧！】

他选择天火圣裁，不仅是因为其强大的破坏力，更是因为它代表着自己儿时向往的英雄，也就是卡莲的父亲弗朗西斯。

同时天火圣裁也是守护的象征，历代使用者都愿意为了最爱的人而牺牲自己，正如奥托现在的所作所为。

而另一个世界的卡莲，也被压上刑场，上了绞索，似乎要迎来了自己的命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