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芸白骑衣的少女,郑重地款款上前去。

随着她的步履,两人精致的脸孔也靠得近了。一根根发丝、肌肤的纹理,都渐渐清晰。

最大的哥哥和最小的妹妹,在近处望进彼此的眼底时,各自都恍惚了一瞬,震撼于对方鲜明的眉眼、如雕的鼻梁、唇红齿白的模样。

这次,双方都没那么剑拔弩张,第一次开始留意到彼此面容的相似之处。

那是否定不了的血缘。

二人一黑一白,一跪一立。长发飘逸。

远远望去,此情此景如梦似幻。

他们当真美得相似。

江牧歌禁不住垂下视线,一排排鸦羽似的长睫盖住了双眼。

韩真廉亦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韩大人,我受不起您这一跪,只是希望您放弃,”江牧歌也缓缓跪到他身前,轻声道,“我已经说过,即使您当真跪下求我,我也不会再同意为韩子墨医治。”

韩真廉惊讶地盯着她屈起的双膝。没想到,江牧歌还守礼数,不肯受他这一礼。

他攥紧了袍角的双手,慢慢松开来。

淡淡答道:“不全是为了子墨。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江牧歌惊愕地抬头。

“归根到底,你流落在外多年,长得不好,也有我们的责任,”韩真廉扶她一同起身,叹了口气,“你还是懂得长幼有序,可见不是个全然长歪了的坏孩子。你只是缺乏教养,任性了一些。”

她闻言,抬起眼睫,直直望进他眼底。

神色更加愕然。

韩真廉也望着她,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每次我都被你气得说出一些气话来。可回头再想,又觉得那时我也幼稚了些。”

“什么放毒虫报复,偷拿沫沫衣服,到皇帝面前不肯认自己是韩家女儿,都是孩童赌气之举。但你还是识大体的,终归没有真正拆穿沫沫给你圆的谎,也没有真正害我们什么。只要好好教教,我相信凭你一身医术,还是能为韩家光耀门楣。”

他说着,牵起她的手,领她上了他的马车。

手相接触,二人俱是心底微微一颤。

大手拉小手,手心将手背包在掌中,却都不是大户人家公子千金的滑腻。

两人手上都带薄茧,都是年纪轻轻、却长久躬耕于内心所向,令岁月雕琢的痕迹。带着淡淡的沧桑。

江牧歌顺从地任他拉着,上了马车。

目光所及,尽是画具、画案,案边放一红泥小火炉,烹着茶,冒出咕嘟嘟的响动。地上铺着折枝纹地毯,好不讲究。

她随他坐下,语气柔和道:“韩大人,您说的那三事,不是为了赌气。”

韩真廉笑道:“行,我知道,我知道。”

江牧歌看出他敷衍,当即气得甩开了韩真廉的手:“别的我都交代过了,单说毒虫一事,是我们医馆丫头间的纠葛,不小心殃及了池鱼。是我治下不严,该向您道歉,可那绝不是特地为了报复您。”

韩真廉夸张地长大了嘴,一副了然神情:“原来如此。”

江牧歌顿了顿,忍不住叹息。

“算了,由您信不信。”

“我信,”韩真廉把她拉到他身边坐下,“韩家因你离开,人心四散,子墨成天郁郁不乐,沫沫和娘也总是惴惴不安。总要为了治手病、女孩儿家的婚姻大事,操劳奔波。”

他又为她倒一盏茶:“我向来不在意家事,可如今一切有变,心中仍不是滋味。”

“为时已晚,”江牧歌摇头道,“韩大人,经了三年,我已下定决心,与韩家划清界限。若要照看家人,我不值当您挂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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